或許人越缺什麼,就越喜對外展示什麼。
性情暴躁的人,牆上會掛上善若水,貪財好色的人,會掛無欲則剛。
像他這樣枉顧人命的偽君子,哪裡配得上這般聖潔高雅的植物。
手起劍落,大片大片的竹林砍倒,翠葉飄零,一地狼藉。
“姑娘!”雲痕急忙阻攔,“不可不可,這可是主子最喜歡的湘妃竹!你死的那些日子,主子不知多少時間都是對著這片竹林發呆,不能砍啊!”
轟隆一記悶雷打下,點點雨滴潤濕了青石板路,漫天翠竹紛飛,掛上了晶瑩水珠。
屋內傅詔猛的站了起來,視線冰冷看向沉重的木門,似乎能透過看到外麵執拗倔強的人,他下頜緊繃,麵色陰沉,袖中拳頭緊攥。
隻聽外麵那攪得他心神紊亂的聲音又響起,“我就砍了!明日我定要放一把火燒了這裡!”
他這才徹底忍不住推開了門。
庭中狂風大作,姑娘墨發紛飛,青荷衣裙獵獵,葇夷持劍兀立於殘敗湘妃竹林前,與對麵人僵持良久。
從屋內出來的人身形太過高大,讓人難以忽視,她下意識偏頭,二人四目相對,一個火氣暗湧,一個狡黠挑釁。
傅詔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另一手迅速奪下長劍順勢丟給雲痕,將人往屋裡拖。
他毫不憐惜地把她甩進屋,反手“咣當”闔上了門。
聲音之大,震得本就沒幾片葉子的湘妃竹又顫顫落下殘葉,雲痕一凜,一瞬覺得要發生什麼不妙的事,怕弟兄們待會受牽連,忙對守著的官兵吩咐,“要下雨了,都退下吧。”
燭光昏暗,庭中的燈被雨水打濕,雲痕抱劍立於簷下,風漸大雨漸密,瀟瀟雨聲拍打著屋脊,蓋住了屋內的一聲又一聲無奈。
“折騰夠了?”傅詔睨著她,極力壓抑著怒火平聲道。
瑾瑤迎著他的視線,“我不是折騰,是在幫傅大人修剪竹林。”
“嗬。”傅詔險些被氣笑,“這麼說,我還得感謝你了?”
他視線從她沾著些許雨滴的烏發上移開,走到一旁架子上拿過棉帕,衝她臉丟了過去,“自己擦。”說罷又走到案桌前,埋頭批著堆成山的案宗。
扔得真準,恰恰罩在她頭上,瑾瑤扯了下來,胡亂擦了擦就放到了桌上。
他抬頭,眉心微不可及地蹙了蹙,將帕子拿來,修長的手指點了點自己身側:“搬把椅子過來。”
見她遲遲不動,僵持良久,他將帕子狠摔在案桌上,起身自己把椅子搬了過去,又順手拽著她將人按在上麵。
瑾瑤掙紮著想跟他保持距離。
“彆動!”他拿著棉帕抖開,撩起她打濕的秀發輕輕按擦。
見她躲閃得比過年的豬都難按,他徹底煩躁了,大喝道:“是不是要把你綁起來才舒坦!”(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