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講你和洛粉的故事。”君若繼續說。
冬儀公主很配合,按照剛才的話頭接著說:“洛粉極有天賦,進步很快,但她心氣兒高,在年底的花魁比賽時上報了《漢宮秋月》。
尋常的曲目她沒有問題,但這一首她還差了點火候。我勸過她,她說多練練肯定沒問題。
誰知道,那天她吃壞了東西,上不了場。我知道朔光會來,想彈一曲給朔光聽,沒想到,誤打誤撞助她當上花魁。
禁地裡的長明燭藥效過於猛烈,所以我將它研磨成粉,打算摻入正常的長明燭裡。因為我身上沾染了異香的味道,洛粉覺著好聞,便要灑在衣服上。
後來,洛粉覺得自己和儘歡打得火熱,就做起了麻雀變鳳凰的美夢。
中元節,洛粉說要再次表演《漢宮秋月》,讓我代勞,我拒絕了,她還是不依不饒,我便沒有理會她。她臨時換了曲目,我潛入不夜宮。
那天,我們倆的運氣都不好,儘歡聽了半曲就離開了,第二日又放了洛粉的鴿子,所以洛把氣撒我身上了。
剛巧,你們用十二箱夜明珠敲開了洛粉的門,她打起了司沐的主意,將玄燭粉末加在熏香中。幸好朔光及時找來儘歡,這才沒把我供出來。
在密室中,朔光將事實告知了儘歡,儘歡為了保住夜尊的名譽,也為了讓朔光善待不夜巔民眾,將罪責攬下。
本來事情告一段落,誰知洛粉竟然瞞著我偷偷約了你。她做得很隱蔽,若不是白芍,我會被蒙在鼓裡。
白芍去找洛粉,告誡她不用再煞費苦心了,說自己和你兩情相悅,你不會去赴洛粉的約。
我意識到洛粉是個定時炸彈,我不能讓她打亂我的計劃,所以,我在幫她梳妝時殺了她。誰知道白芍竟然躲在窗下,目睹了全過程。
我心生一計,將白芍打暈,用長明燭擾亂她的心智,再在白芍麵前假裝自殺。白芍的執念太深了,又受了驚嚇,在長明燭的催發下果然就瘋了。”
不夜巔的遮羞布終於被徹底扯了下來,故事的所有真相呈現在眾人麵前。
眾人躊躇不已,一時間,是死一般的沉默。
人心為何難測?正是因為心臟兩瓣,各有善惡。
玖夜為了一己私欲屠戮了那麼多人,是惡。但是,這三千年來,他兢兢業業,將不夜巔治理得井井有條,誰說他不是在為己贖罪呢?
還有冬儀公主和朔光,從被害者到加害者,踏著鮮血走上一條不歸路,也著實令人唏噓。
世間緣法,因果難料,對錯已難以評說。
當夜,玖夜再沒有醒過來。其實,並沒有什麼丹藥,這不過是請了祀文演的一場戲。
第二日,君若一行人帶著冬儀和朔光離開,長明燭也被祀文帶回了穹蒼宮。
儘歡並未來送行。
等到人走遠了,穿著一身女裝的儘歡站在城樓上,對著遠去的一行身影遙遙一拜。
周圍白幡翕動,隻在夜明珠中瞧了個隱隱綽綽。
此後,不夜巔再無長明燭,所有的恩怨也如一顆黯淡無光的星子,於匆匆的時光長河中消弭於無形。
界碑旁。
君嶼與司沐分立兩側。
“還未恭喜境主煉化饕餮殘魂。”司沐嘴上說著恭喜,身後的暗川浪潮翻湧。
“同喜同喜。”君嶼身後的忘川黑氣翻湧,“我不辭而彆,君若是否擔心?”
“不曾,她連你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司沐嘴角噙著笑。
“彆開心太早,她好像也沒理你。”君嶼一揮手,身形消失,忘川上翻滾的黑氣漸漸安靜下來。
司沐冷著眸子一動不動,身後出現一襲紅衣女子,正是朝暮。
朝暮說:“我們要不要把長明燭拿回來?”
“先存在祀文處吧。”司沐淡淡地回答,語氣中是化不開的哀愁。
不夜巔的事情看似告一段落,但卻牽扯出了更多的謎團,玖夜為什麼能得到鮫人膏脂的?救助冬儀的神秘人是誰?
朝暮卻在想彆的,她問:“沒想到鬼境主竟然真的能煉化饕餮殘魂,他的真身是什麼?”
也不怪朝暮瞎想,饕餮與混沌一樣是四凶之一,雖然隻是殘魂卻也不是尋常人可以肖想的。
饕餮以惡鬼為食,君嶼竟然以惡鬼飼之,又煉化了它,鬼境主不可小覷。
忘川中的黑霧卻又翻騰了起來。
“我是一朵花。”君嶼的聲音突兀地傳來。
聒噪!司沐一掌打在黑霧上。
黑霧散開又聚集,君嶼的聲音傳來:“你要同我鬼境開戰?”
司沐轉身就走,懶得理會他。
朝暮撿起一顆石子丟入忘川,惹了君嶼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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