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坐了三個人,司沐與風伯對坐,右手邊是雨師,左手邊空著。
司沐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叩著石桌,聲兒不大,也緩,但莫名的就是有種威壓。
風伯和雨師看天看地看風景,就是不看司沐。
司沐手一頓,不敲了。雨師順著司沐的視線看到了君若。
君若的眼睛鼻子都紅彤彤的,司沐蹙眉,周身的空氣冷了幾度。
雨師離得近,雞皮疙瘩就爬了上來,他忙搓了搓手臂,問君若:“你怎麼了?”
君若快步走來,從腰間不知拿出什麼,拍在桌子上:“我一定要搞清楚這疏香鎮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桌麵上是一顆珍珠,大而圓。
君若一行人又拐進了那條巷子,巷弄裡照舊支了個燒餅攤,攤位上有一男子在忙活,秀娘坐在一旁,安靜地望著他。
男子長得高大,也憨厚,見了君若幾人便招呼著問她們要不要來個燒餅。
秀娘也認出了君若,去拉男子的手:“相公,你去裡屋看看麵發得如何了。”
“好嘞。”男子放下手裡的麵團,兩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衝幾人報以歉意的笑,“抱歉啊,想吃什麼跟秀娘說就行。”
“好。”君若回之以微笑,應了下來。
秀娘一直扭頭望著男子的背影,等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才麵露不悅道:“你們怎麼回事?上次不是都和你們說清楚了嗎?”
“我給你看個東西。”君若將掌心攤開,露出了一顆大而圓的珍珠,問她:“眼熟嗎?”
“你怎麼……”秀娘驚呼,手下意識地去摸腰間的荷包,確定珍珠還在,這才又將目光投向君若,突然便笑了,“你不是都知道了嗎?還有什麼想問的。”
果然!君若望向她,問道:“你又成親了?”
“對啊,那個啊臢玩意兒死了,我才可以和瑉哥兒在一起。”秀娘的眸子裡閃著光,那是一種瘋狂的,對死亡無一絲敬畏的目光。
君若蹙眉,問道:“什麼意思?”
秀娘從荷包中取出了那枚珍珠,指尖細細摩挲著,珍珠上好的皮光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卻全無美感,隻讓人覺得自腳底生出一絲寒意來。
“那個老屠夫,年紀比我爹還大,喝多了馬尿活活把老婆打死了,還想用一頭豬來換我。那時,已經出了太多失蹤事件了,按我們這種人家,都是挑個好日子,趁著天沒亮從後門溜進去便算成親。我答應了,唯一的要求便是要成親,是他自己找死,怨不得我。”秀娘的話讓寒意瘋狂滋生,順著經脈爬遍了君若全身。
君若突然想起初見秀娘時的場景,她那時也是這樣,撚著珍珠,眸光似落在珍珠上,又似透過珍珠落在彆處。
君若隻當她有心事,或許在懷緬著什麼,沒成想,這珍珠是她的獎勵,她在細細品味自己的勝利。她是加害者,卻也不全是,不過是一個可憐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