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將晚,夕陽在山頭攏了圈紅霧,又落在水麵上,恍若兩個平行世界。
秋千蕩了起來,高高拋起又徑直垂落。君若未穿鞋,小巧白皙的足尖在水麵上輕輕一點,漣漪層層疊疊,一圈又一圈地漾開。
遠處有船行來,破開水麵拖曳出長長的水痕,船頭站一月色長衫的男子,身姿頎長。
船行到近前,君若從秋千上一躍而下,她未用靈力,就像尋常的女子見了久未謀麵的戀人,一刻都不願再等。
司沐拉住君若的手,將她拽入船中。
船身晃了晃,往下沉了沉,壓出飛躍的水花。
水花落下,一部分濡濕兩人的衣裳,一部分在水麵上又開出了靡麗的花。
君若撲倒在司沐身上,視線與視線絞在一處,拉出了細細密密的絲。
兩人對視了許久,都笑了。
“抓到你了。”君若一手捏住司沐的下巴,眼尾上挑,一副得逞的傲嬌模樣。
司沐低低地“嗯”了一聲,如粗砂粒磨過,現在又來磨君若的耳道。
君若手上一用力,司沐被迫撇過臉去,脖頸拉成了一條筆直的線,一側的動脈隆起,是淩厲尖銳的模樣。
君若以指腹劃過司沐的脖頸,一寸又一寸。
司沐的喉結上下滾動,脖頸上的動脈跳動著,他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徹底亂了。
“魔紋呢?”君若的手還在往上,劃過脖頸和下顎的交界線,往耳後的心臟去了。
司沐的喉結又顫了顫:“壓製住了。”
君若點了點頭,居高臨下地望著他:“你是誰?”
“司沐。”司沐說話時,動脈旁的青筋鼓起。
君若的手又往下劃動,扣住他脖頸和下顎的交界處,強迫他仰起頭看自己:“哪個司沐?”
司沐從她的瞳孔裡看到了自己,他被她壓在身下,又被強迫著仰起頭。
不期然地,司沐想起了長留山的那一日,他的臉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迅速地漲紅。
司沐知道,君若在發泄自己的不滿。他低低笑了一聲,故意提醒她:“魔尊司沐。”聲音啞得不行,卻也是在提醒她。
君若顯然也想到了,她啐了一口:“登徒子。”便用力將他的臉撇到一旁,翻身背對著他躺下,臉上爬上了可疑的紅雲。
司沐轉過身來,側躺著,靜靜地看著君若的背影。他勾起君若垂落的長發,在指尖繞著。
“彆動。”君若惡狠狠地警告他。
司沐果真不動了。
君若撇了撇嘴,真是個呆子,又往船艙的方向挪了挪,拉開些距離。
司沐摟住君若的腰,一使力,君若轉了半圈,落在司沐懷裡。
這君若哪肯啊,手腳並用著去推司沐。
小船晃呀晃,水聲嘩嘩,漣漪又一層層漾開。
“彆動。”這回換司沐警告她了。
君若不動了,卻委屈上了,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