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秋雨飄搖,本來肅穆莊嚴的皇城,在風雨中顯出了幾分混亂和蕭索。
宮中的宮女太監還有禁衛們,也是慌亂成一團,在夜郎一手遮天的三皇子,竟然被歹徒劫持了。
最關鍵的是,這歹徒還不跑,還劫持著三皇子來到了皇宮,往陛下的寢宮跑,讓人實在有些想不明白。
但他們知道的是,現在這個時候,必須要找個人出來主持大局。
皇後的身份雖然尊貴,而且還是大將軍的妹妹,但夜郎皇室有祖訓,禁止女子乾政,所以皇後的身份雖然尊貴,但在朝堂上無權。
他們隻能去找三公。
去找丞相。
但其中也有人動了小心思,那就是去請宗王過來主持大局。
一旦三皇子和寢宮裡的陛下有個好歹,但過來皇宮的宗王,或許能偷摘一個大桃子。
夜郎皇後雖是女眷,但政治嗅覺可不低,她隱隱覺得,歹徒挾持三皇子進宮,並進入陛下寢宮,絕對有大事發生,說不定還會有可能變天。
她雖然沒有兵權,但她兄長有啊。
雖帶兵在外,不在京都,但這京營中,也是有她兄長的人的。
所以,她絕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她趕緊派人出宮。
陳墨對於皇帝寢宮外發生的事,並不在意。
寢宮內,因為大早上的,太監們剛給如今的夜郎皇帝興洛喂完藥,所以興洛躺在床上,處於昏睡之中。
不速之客的到來,並沒有將他驚醒。
納蘭伊人走上前查看情況。
德怡郡主來到龍床邊,瞧見榻上那骨肉如柴,麵色枯黃的一國郡主,眼中不免有些唏噓,上次同娘親來拜見的時候,興洛的狀態還沒這麼差,可現在才過去多久,其狀態就像半隻腳已經踏入了棺材一樣。
同時她心中忐忑了起來,陛下這個樣子,還能好嗎。
若是好不了。
那他真的要答應三皇子嗎?
德怡郡主看著陳墨那冷峻的側臉,玉手捏緊了一些。
“伊人,怎麼樣?”陳墨道。
“斷腸花、失語草、忘憂堞的確是出自那畜生之手。”納蘭納蘭伊人給興洛把脈,又翻了翻對方的眼皮,還用銀針刺破興洛的皮膚,觀察了一下血液,從而得出結論,旋即道:“毒素已經蔓延全身.”
德怡郡主心裡咯噔一下。
興因卻是稍稍鬆了口氣,進宮的路上,他從陳墨的嘴裡得出,這帶著麵具的黑衣女子,居然也是毒王穀的。
這讓他害怕父皇的毒會被解掉,現在聽到毒素蔓延全身,應該就沒辦法吧。
“那能解嗎?”陳墨道。
“能解,但有些麻煩,非一日之功。”納蘭伊人站起身來,回過頭來看著陳墨,大仇得報後,她沒有蒙著麵紗了,依舊戴上了之前的那塊半臉麵具,她道:“你確定要救他嗎?”
陳墨微微點頭。
三皇子臉色微微一變,朝著龍床靠近了一些。
納蘭伊人立即搭救了起來,她先是從懷裡取出藥瓶,拿出一粒藥丸,繼而劃破手指,滴了一滴鮮血在藥丸上,放進了興洛的嘴裡。
然後她又拿出了三根銀針,在興洛身上三個重要的血位紮了下去,旋即說道:“好在毒素沒有充斥心脈,應該是下毒的人,並不想要他立即死,這毒也是慢性毒,就算不解的話,他應該也能再活大半個年頭。”
“看來你還是有點孝心的。”陳墨對興因笑道,不過這話怎麼聽都是陰陽人的。
興因臉色一沉。
他之所以沒有讓唐毅辰直接毒死興洛,是因為他要進行奪權。
畢竟當時太子還好好的,若是興洛死了,權利也落不到他的手上。
不過後來成功掌權後,之所以還讓興洛活著,他的確是太心軟了,畢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加之這個時候興洛也威脅不了他,母後也在求情,他就放了興洛一馬,讓其慢慢等死。
隻是他沒想到的是,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
等了半刻鐘後,納蘭伊人又給興洛放血。
而這時興洛流出來的血,居然是黑色的。
當流出的血液開始變紅的時候,納蘭伊人才為興洛止住血,重新站起身來:“起效果了,等他醒來吧。”
聞言,德怡郡主神色一喜。
興因則處於一種莫名的恐慌之中,不斷的跟陳墨開起了條件:“魏王,他就是個老頑固,是不會答應您的。這樣,您隻要答應我,夜郎不僅每年向大宋納貢,更是拿出全國三成的賦稅,單獨給魏王您。”
“興因,你.”德怡郡主被他的無恥給驚到了,賣國居然賣到這個地步了。
“三皇子,彆急。”陳墨見此,搖了搖頭。
“四成。”三皇子咬了咬牙,道。
見陳墨依舊不為所動,三皇子狠下心來,抬起手,張開五指:“五成。”
陳墨覺得他是瘋了。
先不說他到底能不能做到允諾的這些。
若是做到了,那就是夜郎全國動亂。
因為一半的賦稅給出去了,剩下的一半,根本無法維持夜郎整個國家的運轉,那麼興因隻能去壓榨百姓,從而引發百姓造反。
就算興因用武力鎮壓了,那夜郎目前的“繁華”也會不在了。
那到時,一半的賦稅,或許不足第一次的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
陳墨要的是源遠流長,不是竭魚而澤。
窗外雨幕沙沙作響,陳墨沒有等太久,一刻鐘不到,耳畔就傳來了德怡郡主驚喜的聲音:
“陛下,您醒了。”
陳墨抬眼看去,麵色枯黃的興洛,臉上恢複了些許的紅潤,手指開始顫動,慢慢的撐開了眼簾,因為德怡郡主就在旁邊,他第一個看到的就是她,可能是渾渾噩噩了太久,他第一時間並沒有認出來,好一會兒,才張了張嘴:“德怡?”
這一開口,把他自己都給驚到。
不是和往常一樣的“嗚嗚”聲,他能說話了。
聞言,德怡郡主也是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