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落在耳畔:“怎麼不睜眼?”
陳嘉沐答:“我覺得你不想我睜眼。”
何釗又笑起來。
陳嘉沐敏銳地察覺到,這位書生似乎並不像他表現出的那樣病態——他隻是瘋了些。
太瘋了,緊挨著她的身子沒有一刻不興奮地發抖,他的目光,他的話語,在她耳邊說話張合的唇,都像是要吞下她。
要被吃掉了。
但獵手總是要維持自己彬彬有禮的表象,儘管那雙手已經快要將陳嘉沐的手指捏碎,但他的聲音依舊溫柔,春風般送入陳嘉沐耳中。
“睜眼看看,看看我的房間,從佳……你喜歡嗎?”
陳嘉沐這才睜開眼。
客房不大,目測也就幾平方,隻擺的下一張桌一把椅,他們身下的簡陋的床。
何釗的的包袱放在牆角,這房間內所有的牆壁都被巨幅畫像遮住了。
畫的都是同一個人。
圓臉的小女孩,笑得燦爛,眼睛像兩彎弦月,虎頭虎腦的,過年時街上賣的小偶似的可愛。
一張又一張,一張蓋一張,宣紙下還是宣紙,層層疊疊,已經看不出牆壁本來的樣子。
每一張都是同一個角度,同一個神態,像被複製了無數個,每一個都在衝著陳嘉沐笑。
說實話,陳嘉沐並沒有什麼感想。就算她能猜出來這些是她自己的畫像,她上輩子畢竟和“陳嘉沐”長的不一樣。
“你不害怕嗎?”
陳嘉沐搖頭:“畫的很好,我為什麼要怕?”
何釗這才鬆開她的手。但那條胳膊依然橫在陳嘉沐腰上,禁錮般一動不動。
“我想見你……每一世我都想見你,可是我一直都見不到……”他的手推著陳嘉沐的下巴,逼迫懷裡的女孩抬起頭,“從佳怎麼這樣瘦了”
他在打量陳嘉沐,很仔細的,一整張麵皮,被他刀似的目光揭開來,男人的指骨壓著她耳後的軟肉:“之前的每一世我都給你寫信,可是隻有罵我是瘋子的回信,我真的好想見你……”
“你真漂亮……”
“從佳,我可以吻你嗎?”
還沒等陳嘉沐回答,他低下頭,一個不容拒絕的吻突然落在陳嘉沐的嘴唇上。
陳嘉沐推他,推不開,男人的懷抱猶如一座貼身的籠,把鳥兒關住了。
他們隻是嘴唇相貼。
半晌,何釗緩緩地抬頭,這張床上正對的,是門後一幅最大的畫像。
“我等了幾百年……”
陳嘉沐深知自己不能再刺激他了。她主動抬起頭看他,輕聲問:“既然如此,為何還要考這個狀元?”
何釗苦笑一聲。
“鄉試放榜後,我才能想起前幾世的記憶……”他把玩著陳嘉沐的手,女孩的手很小,熱乎乎的,包在手心猶如握住一團溫柔的火,“我也試過不讀書,不做書生,都成功了。可是每次一到殿試,我一睜眼就是在皇帝麵前,衣服穿得規規矩矩,我不張嘴,試題的答案也會自己從我口中發出來。”
“從佳,讓我再好好看看你……”
“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你的信,我好好地收起來,看了無數遍……”
陳嘉沐一動不動,任由他靠著,她的肩頭似乎被男人的淚水潤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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