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不跳章的話,,,應該知道我要說什麼了……………………】
他開始感到厭煩了。
手裡的刀份量很重,隻要他拔出再刺下,傷口不痛不癢,那麼一切都會結束。
疼痛與現實相生相伴,他唯一的逃離虛幻的出路。
什麼生什麼死,他早就聽厭了。
可這媚人心魄的精怪,隻管將自己打扮得如院外那沾了血的白牆,再柔軟地臥到他懷裡。暖融融像團進臂彎之中的一隻兔子。
但也像現實中的那般,連哄他騙他都不肯。
他就是拒絕不了。
入夢的,虛幻的,但是相觸碰的位置是熱的暖的,是血肉骨填充出的活人一般。
之前夢中的陳嘉沐從不會穿得這樣新鮮。
何釗往她麵上看,一對眉描得溫柔大方,連那雙眼也是亮而溫婉的。她那樣沉靜地看過來,不像是可怖的食人精氣的妖物。
和他見過的畫過的陳嘉沐好不一樣,和夜夜夢到的人隻有八分相同。
這又不像夢了。
他在夢中隻能見舊人。
鬢邊簪花的舊人,眉眼明麗的舊人,他見過的畫過的一顰一笑,皆是原原本本的描繪,一五一十地塞進他的腦子。
像那些繪於紙上的東西,變成撐起的他熟悉的皮,連觸感都是他在記憶中反芻無數次的。
這是第一回,他在夢中見到像活人的陳嘉沐。
是夢也好。
就算他被這化了人的精怪啖肉飲血,死困在夢中,也不會比反複的,枯燥的輪回更差。
睜眼,他就再也見不到這薄妝敷粉的人了。
何釗鬆開手,那把刀落在地上,撞出清脆的響聲。
他聽見陳嘉沐的嬌吟:“何釗!你……”
他將那身繁複厚重的披風與外衣剝了。
陳嘉沐隻穿了一件桃紅的抹胸。
也是繡梅的,紅底繡白梅,與外頭的披風相襯了。
細而淺的兩道係帶,繞過麵前這精怪的半身。
被布料遮蓋的身體,是完全的活物。
他有一瞬間慌神——
不應該是這樣。
他夢中的人應該是……是枯骨上填充他熟悉的部位。
他想不出的她的身體,也從來沒有想過。
他見過千萬次的,隻有如牽線一般連接的白骨,綴著紅肉與黃脂,再憑空壘出撐起胸腔的肋。
衣物遮不住的腕與指,才是他見過的模樣,連著身子便是可怖的,被保鮮的屍塊,一如他見過的白。
她的胸腹應該是空的才對……
何釗的手摸上去,沿著她肋骨的弧度,一寸一寸地走。呼吸像潮起潮落,推著他的手骨,那肉脂貼著他手背的部分,溫暖的,嬌嫩的,爛熟的桃。
“疼嗎?”
他問。
陳嘉沐愣愣的,她隻覺得麵前的人似乎喝醉了,像個做檢查的醫生。
問的話也像醫生。
她實話實說:“不疼。”
何釗的麵上顯出一副放鬆的神色。
是夢。
沒有疼痛,是夢。
他夢中的枯骨終究生出了血肉。
何釗俯下身去吻她的嘴唇,殘餘的口脂還帶著花香,舔過去是微微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