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慈愛地拍了拍陳嘉沐的背。那雙手也是皮包骨的,肌肉乾枯,好像小半月裡一下老了二三十歲。
他說:“朕的女兒,還是更讓朕省心些。”
他說完一句話,手沒動,目光卻失了焦,有些放空地呆立一會。
陳嘉沐不懂他在想什麼,但千錯萬錯,拍馬屁不會錯。她說了幾句好話軟話,用餘光打量陳渡身側陪著的太監,圓圓臉,短下巴,不是方彥。
方彥不在他身邊。
這人神出鬼沒,去了哪裡,在做什麼,連最愛打聽宮中消息的寒梅都一問三不知。陳嘉沐一開始還有些在意,寒梅幫忙打聽,守宮門的衛兵說他去送皇子棺槨,已經出了京,往陳渡早已選好的陵寢去,應該還在路上,還要等幾天才能回來。
陳嘉沐安心不少。
她閒暇時找了陳璟進宮,問慕容錦的動向。
慕容錦果然沒出京,先前陳渡答應多撥給慕容錦的兵,也像打水漂似的成了空談。
與之相補的,陳渡下旨讓陳靖接替慕容錦戍北,先是當著文武百官誇讚陳靖征戰多年,成績斐然,又是找理由好好賞賜一番。
陳璟談起此事,像是自己親自接受了那誇讚,說陳渡頗有一副抬陳靖壓慕容錦的意思。
他麵上輕鬆愉快的,似乎一點不在乎自己兄長的安危。
陳嘉沐感到奇怪,多問了一句:“北邊不是正亂著?陳靖沒得閒,直接往北邊去,不會太勞累嗎?”
陳璟笑道:“這有什麼的。那幾個小國何時不亂?相互吞吐彼此疆域罷了,打了幾十年,也沒見分出個勝負來。柳國這麼些年修築的防禦工事都能連綿千裡,雖說硬碰硬打仗掙不到什麼麵子,但總歸是守得住邊界的。我兄長去守,是立功難,犯錯也難。不上不下,也能算是休息了一半吧。”
陳嘉沐自認是多嘴了,岔開話題向陳璟打聽殿試的日子。
陳璟看她的眼神裡多了幾分逗弄:“怎麼,遲遲見不著駙馬,我們公主著急了?”
陳嘉沐沒否認。
陳璟看著陳嘉沐那張臉,沒有小姑娘的羞澀,也不紅,文文靜靜冰冰冷冷,就覺得有點沒趣:“滿打滿算也就一個月後的事,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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