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彥跪在她身邊,用緞子把她的腰腿全擦了,懷疑自己是在用一塊綢緞擦另一塊更白更柔的,陳嘉沐不說,他就大膽一些,親一下她的膝蓋。
陳嘉沐笑著打他一下。
她說:“輕點。”
方彥就有些飄飄然了。感覺陳嘉沐對他,就是話本子裡男人女人**的那種,輕浮又親近的。大著膽子上上下下落了幾個吻,陳嘉沐也不惱,隻說有點冷,不玩了。
方彥要走,又不想走,陳嘉沐適時開口將他留住,小指勾著方彥的袖子,身上還帶著潮氣和一點青印子,小聲道:“今晚就在這睡吧,再回去也晚了。”
這是他回宮後的第一晚。他察覺到的一切失去控製的秩序都被隔在琉璃宮外,這裡本就跟整座宮殿——跟陳渡的宮殿是沒關係的。
它點上蠟燭就是溫暖明亮的一處桃源。
陳嘉沐叫他蓋被,被子太寬,毯子又重,在宮殿內翻找半天,陳嘉沐終於找見一件自己的兔毛鬥篷,雪白的往軟榻上一放,成了件又輕又薄又暖和的小被。
方彥就宿在軟榻上頭鬥篷底下。
他其實沒睡著,整半夜,他都睜著眼睛往陳嘉沐的床看,隻能見到巨大的一塊屏風。
若是往常,他或許會走到床邊看她。陳嘉沐總是睡的很沉,夢裡,或者半夢半醒的時候,會露出一點天真可愛的表情來。
但他今天有點猶豫了。和陳嘉沐玩一些好像夫妻或者貴女與小倌之間的遊戲,他是樂在其中的,但那股勁退下去,他就不得不考慮現在的情況。
考慮他是不是已經失去了宮內的權力。失去得就和這權力來到他手中一樣快。
第二日天還未亮,他急匆匆趕去平壽殿見陳渡。
陳渡還是昨天的那副死樣子,精神頭不佳,四肢也軟綿綿沉甸甸,如同鐵塊打的棉花。
他一看見方彥,就笑起來,招手叫他近前侍候。
方彥走到他身邊,抬眼環顧,平壽殿內的侍女們幾乎都換了個遍,一張麵熟的臉都沒有了。全是春花似的嬌嫩麵孔,穿的也桃紅柳綠一片春色。
再看幾個太監呢,也都是戰戰兢兢的年輕小孩,看樣子沒在宮裡摸爬滾打過的。
方彥心裡一沉,麵上不變道:“陛下。”
陳渡沒聽見似的,執起筆,方彥就給他磨墨,但那毛筆在他手中,寫出來也並不是什麼橫豎平穩的字跡,反而是微顫的。
陳渡看,也笑:“朕連筆都拿不穩了。”
他看看方彥,又炫耀似的一攤手:“看看我的宮殿,真是活力滿滿的一處,跟禦花園一樣。”
方彥低下眼,任由陳渡的目光來回看他,半晌,陳渡又接著說:“青俞,你也年輕著呢。隻有我老了,老的動不了了。”
“你怎麼又病又能伺候人的?你的身體真是怪得沒邊。”
方彥說:“陛下,奴才是沒有生病一說的。”
陳渡愛聽這個,但一撂筆,他就控製不住地閉目睡去了。
方彥的餘光瞧著殿內嶄新的下人們,他們好像一下變成了挨在一起站著的鬼,射來的目光是陰冷算計的。
這個宮內的所有人都在盼著陳渡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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