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手斷腳的蟲子隨時可能會變成斷手斷腳的人,吊死的老鼠也能變成晃悠悠上吊的一具屍體。
一切都在變幻,發展,成為依托於這幾個場景展開的夢。
這是光怪陸離的夢。他根本不能控製夢的走向——或者說,這是一段他自己創造的,捏合的回憶,他期待自己的回憶呈現出如此血淋淋的恐怖樣子。
多出這樣一段回憶,並不能給他造成多大的負擔。
比這還惡心的場景他見過了,宮中吊死個人也並非什麼稀罕事。
在移星殿時,他還有挽回一切的餘地。
大不了是吞下一個嶄新的秘密而已。
但他千不該萬不該,最不該做的就是出殿門後去見陳嘉沐。即使是猶豫的,一邊期待一邊後悔的交織狀態,他也從來沒有下定決心離開過。
他在等待,等陳嘉沐關心他,露出溫和的擔憂的神色,先他一步,主動迎接他,安慰他。
問他:“你怎麼才出來?陳渡和你說了什麼?”
他想要的就是這個。
退一萬步講,他就算見了他皇姐,也不該在她身邊待那樣的久。
那日陳嘉沐太健談了,簡直和陳渡不相上下。被命運安排好的一樣,從來不會多說一句情話的人,在那個夜裡似乎一下子開竅了。
陳清煜清醒後其實能明白她的目的——他那時的頭很暈,顯得異常乖巧笨拙,在陳嘉沐眼裡,可能就是個和酒後吐真言差不多的機會。
陳嘉沐想趁著這個機會引導他吐出一些心裡憋悶的秘密。
如果說出來能讓他舒服些,那這樣的引導就是有用的,值得的。
陳清煜也不得不承認,他姐姐的確了解他。知道他隱瞞了什麼,想說出什麼。
陳嘉沐的方法也確實有用。
……她的引導實在很輕柔。讓人無法拒絕的溫柔的話語,就像她的一雙溫暖的手,純白豐盈的,「非常正常的一層一層剝開我的心的描寫,但是審核腦子太黃了以為我在暗示,我真的沒有」
陳清煜在她身上,感受到很罕見的釋放的快樂。陳嘉沐每問一句,他就答一句,隻是一問一答,他不必給自己設定任何的限度。
是陳嘉沐想知道的。
陳嘉沐指引著他,用慈母般寬恕的擁抱引誘他,讓他把玩殺人遊戲的過程,非常詳儘地表達出來,而陳嘉沐的表情,一直都很是包容。
他說什麼都不要緊,做什麼都沒關係,他總能得到理解支持和原諒,因為陳嘉沐是標準的一位長輩,一個姐姐。
能張開羽翼把他護住的姐姐。用胸膛懷抱安慰他的姐姐。
他的秘密,以半遮半掩的形態說出口。說一半做一半,「一段過不了審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麼的描寫」
當然,也隻有一個晚上的滿足。
自那之後,一切都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一去不回頭,脫韁的野馬一樣飛馳向陡峭的懸崖。
陳清煜開始做夢。
真切如回憶的夢。
他夢見月明星稀的夜晚,天邊的月亮是巨大的光亮玉盤,偏暖的光暈毛茸茸的在天邊散開。
月光把整個庭院照得如白晝一般亮,而他正對著月亮。
低下頭,他就能清晰地看見地上躺著的人。
光潔的,白皙的,皮膚是溫暖的荔枝肉顏色,蒙著一層細膩的汗,好像也沁潤出一種果子的甜蜜。
視線再往上,就是陳嘉沐的一張臉。
陳家人,好像長得都是同一張臉。但陳嘉沐和彆人不一樣。她的樣子是刻在陳清煜腦海裡邊的,又拓印到倒在地上的人體臉上去。
她的臉頰透著紅潤。
喝醉了一樣,眼睛水潤,視線散開,但帶著春風一樣和煦平靜的笑容。
陳清煜想問陳嘉沐,她怎麼在這裡躺著。這春風吹拂了他心裡的湖麵,蕩起一點微波,他隱約察覺出這裡隻是他的一個夢境,但很快,他就把這個一閃而過的念頭拋之腦後了。
他壓到陳嘉沐的身上去。
陳嘉沐毫不在意,也不驚訝,隻是仰頭問他:“你怎麼將我殺了呢?”
陳清煜說:“屍體是不會說話的。”
陳嘉沐盯著他看。
她眼中蓄起清亮的淚水,眼瞳裡的光漸漸消散了,像是沒了生息,身體非常柔軟的擱置在地上。
她一動都不動了,但她的聲音還響在陳清煜耳邊:“你是怎麼殺的?”
「然後弟在夢裡把姐又親又殺了,但是過不了審,這是我最喜歡的一段我恨你」
……
陳清煜確信,他不能再見陳嘉沐了。哪怕他臨行前還有見陳嘉沐的機會,並且有可能是最後一麵,他也不願意去見。
他無顏見自己的皇姐。
【夢的內容可以跟章對應一下呃呃(感覺好像也沒人想回顧吧啊啊啊)】
改完這一章已經完全沒有精彩的部分了,但是我也不想為了過審把它改的很無聊,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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