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宮的窗戶紙,沒有那麼容易捅破的。
平兒一麵用水去溫那層覆了油的紙,一麵把耳朵緊緊貼在窗戶邊上。隻聽裡邊像打架了似的一陣喧嚷,夾雜著慕容錦的笑聲。
也不是好好笑的,像對自己仇人那樣笑,驀的聲音冷下來,給了點威脅,屋裡又安靜下來。
平兒急得一直啃手上的指甲,心裡想若是夏天就好了。聽牆角,最喜歡的就是夏天,會開窗,雖然窗開得很高,看是看不見,但能聽得很真切。她現在什麼都聽不太清楚,看也看不見,隻有室內點亮的燭火,在窗紙上是一個一個圓黃的影子。
她心裡其實很想幫幫陳嘉沐。
平兒怕她,總覺得她不是活人,但是陳嘉沐說的幾句話,讓她也不得不想。明明是公主,卻沒有公主的架子,而且她也不是什麼壞人,隻是想喝水而已,就連這麼一點小事她自己都做不了,告訴她了,她也沒幫她。
隻說倒水這一件事,她心裡是有愧的。
平兒慢慢地把那窗紙暈開,挑破,眼睛移過去,恨耳朵眼睛不都長在臉的一個麵上,要看隻能不聽,要聽隻能不看。
她的視線被窗紙的毛邊蓋著模糊的一層白光暈,屋裡蠟燭燒得紙麵比室外溫熱。
她挑的一扇窗戶,位置很好,正對著放在桌上的妝奩,窗上支棱的竹子紋也不磨人的臉,陳嘉沐這時候坐在桌前,任由慕容錦選桌上的東西妝點她。
於是那張臉正好出現在她對麵,脖子肩膀以下的,全被高高擺在桌上的銅鏡遮住了,倒是慕容錦的身子,站在她身邊,顯得很高壯。
陳嘉沐的臉很呆。
她坐在那,就是坐在那,一點表情不帶,慕容錦拎起她的一根簪子,落著金片銀片打的流蘇,互相碰著,嘩啦啦的流水響,往她頭上一插,反而沒聲了。
她真一動都不動。那顆頭,比一個將軍的手都要穩,眼皮垂著,壓根沒看他。
平兒看她咬一咬下唇,連忙湊耳朵過去,聽她氣若遊絲道“你就不厭煩嗎?”
慕容錦聲音倒是大得多“臣有什麼好厭煩的。公主是厭煩了,可惜了,公主離了琉璃宮還有去處嗎?”
平兒的胸腔一鼓一鼓的,感覺自己要聽見什麼話了。
“除了我之外,誰能看見你?把你放到宮外做遊魂嗎,臣可舍不得。”
陳嘉沐沒理他,說“我要喝水。”
平兒急得,又轉臉把眼睛壓上去,看見慕容錦把桌上的杯子舉起來,舉到陳嘉沐臉邊上。他衣裳是橙黃的,袖口繡著大朵大朵的雲紋,給她的下巴擋住了。捏在手裡的玉杯,一下子就顯得很小很薄,雲母片一樣隨時可能被掐碎。湊到陳嘉沐嘴唇底下,連帶著好像那張臉都薄了脆了。
陳嘉沐眼皮一耷,低下頭,用嘴唇去抿杯子的邊緣,眼見著慕容錦也學她那樣子,一動不動,她小聲道“傾斜一點,喝不到。”
慕容錦心情很好的。
他另一隻手,在陳嘉沐光裸著的背上拍了拍,上下一摸,粗糙的兵器磨過的手,再去碰嬌生慣養的身子,簡直像石器扔進瓷窯裡,兩條鮮紅可人的係帶,自她脖頸後打一個結,從肩膀越過去。
他一隻手指勾那個結,上下晃著玩,低聲道“舔得到,公主,辛苦你舔一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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