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一直殺,一直重複這一天。隻要她還沒有筋疲力竭。
她把所有的頭發都剪斷了。
手上的剪刀,沾了好多血,她顫抖著擱在枕頭上,手在被子上擦淨了,扭身往慕容錦懷裡去。
她感覺慕容錦有時也會可憐她。和平兒的可憐不一樣,慕容錦看她,是主人看寵物,可憐她,是高高在上的一種傲慢。
就像現在,即使睡著,他也不相信自己的寵物會有什麼彆的動作。陳嘉沐一湊過去,他像有感應一樣張開了臂膀。
或許他自己覺得這是一種愛,寵愛,男人對女人的,皇帝對妃子的。
她抱住了慕容錦,緊緊的。跨到他身上,感覺到他的腿,肌肉飽滿,充滿力量,被她半坐著。慕容錦的手在她腰上,親昵地帶一帶她。
我要殺了你。
陳嘉沐在心裡喊,我要殺了你。
她像一隻雌豹,腿上用了死力,壓著慕容錦的身體,雙手攥緊了匕首,用全身的力往下壓。
她好像在體驗一場失重。
她盯著刀,那一瞬間,靈魂飛出去,跟著閃爍銀光的刀尖,下墜,穿刺,她捅進慕容錦的頸側,快速轉動刀刃。
血噴出來。
她的腦子裡好像黑了一次,一眨眼的功夫,她還是這個姿勢,坐在慕容錦身上,手裡拿著刀。
穿刺,狠狠地捅進去。
她的精神,頭腦,短路了又一次。
殺。
血噴了她滿臉,真是火熱,濺進她眼睛裡。
她睜不開眼。下一秒,她臉上什麼都沒有,一刀下去,新的血又噴出來。
她自己的血也在往下流。流進她的眼睛裡。
她的眼睛很痛。
陳嘉沐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
她一直在循環這個晚上,一直在重複同一個動作。有幾次,慕容錦好像意識到什麼,她坐著的慕容錦的腿,男人努力地要把她掀開。他大叫著,刺客!
不可以。
陳嘉沐按住慕容錦的嘴。一個男人的嘴唇,被她的拳頭塞到口腔裡。慕容錦在咬她,她就掐他的舌頭,拽他的舌頭。懲罰他。
她隻盯著他的脖子。脆弱的脖子,一塊肉,隻要捅進去,什麼都會結束的。
她捅得麻木了。
她已經沒力氣了。可循環還是在繼續。她眼前漆黑一片,不知道是血還是已經暈倒了,失明了,完全是下意識動作,條件反射,胳膊酸了她咬著牙往下捅,手麻木了她把自己身體往下甩著,帶動那把刀去捅。
她是一個刀架。
不知道過了多久——幾十次,幾百次,她手裡的刀突然掉下去。
陳嘉沐驚醒一樣地回魂,她渾身抖得厲害,尖叫著去摸那把刀——她不能沒有刀,不能……
……
……
不能?
陳嘉沐難以置信地站起來了。
慕容錦,還在流血的慕容錦。她俯視他,還是第一次,不是為了迎合任何他的情趣,單純地俯視他。
他的頸子上一道致命的傷口,陳嘉沐沾著他的血,卻還是變得半透明。
慕容錦死了。
陳嘉沐的腦子,在磕磕絆絆的拚出這五個字。在那張生長著刀疤的臉上,往下,又長出她剛剛造成的傷口。新鮮的不得了。
這個傷口,永遠不會變成疤了。
不知道為什麼,陳嘉沐有點想笑。
她不記得要怎麼笑了。她整張臉都在抽搐,嘴角顫抖,眼角直跳,她站起來,搖搖晃晃又坐下。
她什麼都摸不到,卻能碰到慕容錦,於是她又坐回慕容錦身上。
男人溫熱的腿肉貼著她。仍然是堅硬的,粗壯的。但一點反抗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的臉很蒼白。
何釗的頭砍得飛出去的時候都沒有這樣白。
陳嘉沐用手摸他的臉,摸他的疤。他的疤也褪色了。指甲刮在他的疤痕上,一點一點地蹭過去。
他的血流的慢了。
臉越來越白,越來越越青,連眼皮都泛著一種蒼蠅翅膀似的綠色。
會有蒼蠅的。
最好落在他的眼皮上。
陳嘉沐想著,又伸手把他的眼皮撚開了。
她湊近去看慕容錦的眼珠,瞳孔渙散了,直愣愣的,一動不動。鼻子呢,鼻子底下,也不喘氣了。
她回頭去看擱在桌子上的鏡子,沒有映出她的樣子,空蕩蕩的。慕容錦被一個女鬼殺死了。
但她好像在鏡子裡看見自己了。
一個複仇成功的女人,或許是披頭散發的,又或許是風韻仍存,坐在她的戰利品身上。
很美,很漂亮。隻有這時候,她才能理解他的惡趣味。她很漂亮。
這樣的慕容錦,也確實很漂亮。
陳嘉沐放聲哭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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