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貴神速,諸人雖知小太監的這個計劃有很多不確定因素和漏洞,然而趁虛奪城本就是一個奇襲險招哪有絕對的萬無一失,且也無從反駁,於是各自連忙去做了準備。
常宇的親衛都是經驗豐富的沙場悍卒,隨走隨打的那種幾乎不用準備,況韌一聲招呼眾人備齊弓箭挎刀翻身上馬就出了城,沒多久金聲桓也率部開拔,他手下騎兵剛才一戰略有損失但不大加上徐弘基等人的家丁浩浩蕩蕩千餘人沿西邊江畔朝蕪湖冒雨進發,再其後則是呂大器,原本的三千兵馬傷亡過半,傷員留在當塗餘下雖疲卻還要咬牙堅持冒雨朝南推進!當然為了激勵士氣,便告知友軍正在渡江攻城,吾等前去打援,去晚了可能連湯都喝不到了。否則說帶著他們去攻打有數萬賊眾的蕪湖城,沒幾個不腿軟的。
況韌率部從當塗南下時,蕪湖城內的王雜毛尚未接到兵敗的消息,此時他的精力如常宇所料都在對岸官兵的身上,這一天從早上其對岸就動作不斷,雖是雨天江水滾滾急流,卻千船揚帆蠢蠢欲動,王雜毛猜測官兵極有可能今日要渡江,便將城內十之的兵力調往城西江畔,當然多是炮灰,他自己帶過來的正規賊軍也不過三千還有五百讓撥給陳大發北上當塗了。
然則他在城西江畔守了一天卻隻見官兵雷聲大雨點小,或許因為浪大又或其他的原因竟然一直沒有渡江白等了那麼一天,卻讓賊軍被雨淋了一天,王雜毛也罵罵咧咧的回了城,叮囑部下若與風吹草動第一時間通報。
至於為什麼陳大發兵敗被殺的消息還沒有傳到王雜毛耳朵裡,這是多方因素導致,首先就是陳大發的輕敵,開戰前並未遣探馬仔細踩點,加之雨天探馬也並未儘力以至遭前後夾擊,兵敗如喪家之犬落荒而逃,又因西邊是長江所以他們突圍的時候都是朝東逃,一部分被俘一部分僥幸逃脫渡河東去藏於大青山中,哪裡有膽出去報信,即便是職業的細作也擔心露頭被官兵探馬抓到想著等著天黑雨停再走,可是雨一直下還越來愈大,兩地又相距七十餘裡逃命時丟盔棄馬靠著兩條腿哪有那麼快將消息傳回去。
加上這周圍本就活躍官兵的斥候,在戰後更有大批錦衣衛,東廠番子加入,在兩城之間布下了嚴密監控網,即便有漏網之魚想去回去報信也免不了被截殺的命運,以至於大敗之後近兩個時辰了,王雜毛對北邊的戰事還一無所知。
不過天色漸黑時,王雜毛終於還是起了疑心,陳大發昨晚匆匆發兵此時應該抵達當塗了,無論打或者沒打都應該有消息傳來怎麼卻杳無音信,這不符合常理,於是招來閆須明商議,這個狗頭軍師也覺得蹊蹺,莫不是已同官兵遭遇甚至戰敗了?可以官兵尿性發現賊軍來攻自然隻會躲在城裡哪敢出城應戰,而即便開打了,陳大發吃大虧了那也總該有消息傳來,總不至於全軍覆沒吧。
或許這廝正在攻城,想著拿下之後再送捷報吧,兩人如此猜測但為了保險起見還是遣人前去打探消息去了。
天色漸黑,蕪湖四城們關閉其三,僅西門開著方便通傳消息,當然是有王雜毛的心腹賊軍把守,眼見雨勢漸大天色又黑官兵不太可能這個時候渡江,王雜毛想著要不要將兵馬調回城內,畢竟江邊風打雨淋的可不是個事啊,當然說的是他正規賊軍,那些炮灰的生死他才不管呢。
不過對此閆須明持不一樣的態度,兵行詭道誰也不敢保證官兵會不會就反其道而行,偏偏在夜裡渡江,白天那些隻不過麻痹之舉,王雜毛對這個狗頭軍師幾乎言聽計從,一想也是那麼回事彆因為一時心軟壞了大事,便令人抬了幾頭豬去城外犒勞那些手下,並許諾擊潰官兵後必有大賞!
手下兄弟在江邊吹風淋雨,王雜毛在城裡可是悠然自得和閆須明一人摟著一個女子在縣衙裡對酒把歡玩的那叫儘興,隻是突然外間有人大呼“將軍,不好了,官兵渡江了”
啊!王雜毛大驚失色一把推開身邊的女子,瞧了身邊閆須明一眼“閆兄真乃神人也,果真不出你意料”說著一腳將跟前的桌子踹翻“便讓他有來無回”說著衝了出去。
外邊瓢潑大雨,王雜毛接過手下遞來的蓑衣披上抬頭看了眼漆黑夜空,忍不住罵了句“艸他奶奶的真會挑時候”隨即出了縣衙翻身上馬同閆須明和幾個親兵朝西門奔去。
西城門洞裡二十多個賊軍正在裡邊圍著火堆灌著酒說著前天玩的娘們多水嫩,引來陣陣猥瑣笑聲,王雜毛怒罵道“一個個的機靈點,都他媽的喝倒了被人割了腦袋死都不知怎麼死的”。
這些賊兵不以為然嘿嘿笑著“大將軍這麼晚還要出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