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將軍久候多時了”獨眼龍抬手朝西南一指,那邊隱隱有亮光傳來,王雜毛舉步向前:“那就趕緊帶路吧,老子都快冷死了”。獨眼龍嘿了一聲,在前頭帶路與王雜毛隨口說著閒話不一會就到了村口:“那幾位兄弟就在外邊候著吧,王雜毛你自個進去就行了”。
且,王雜毛冷笑一聲,對幾個隨從微微點了點頭,便跟著獨眼龍進了一戶院子,但見周邊守衛森嚴便知是王體中的行營了。
“小的上了官兵的當丟了城罪該萬死,請大將軍責罰!”王雜毛進了院子就見王體中站在堂屋門口,於是匆匆幾步向前直接跪在其跟前泥水裡低頭請罪。
王體中看了地上的跪著的王雜毛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探手將其扶起:“破城的是你,丟城的亦是你,人家是將功贖罪,你就以罪抵功吧”。
這……王雜毛一怔,旁邊的劉喜便一把將他拉進屋內:“行了,大將軍不會罰你的,趕緊換了衣服和我們好好聊聊怎麼著了官兵的道”。
王雜毛心裡一鬆,搖頭苦笑:“官兵奸詐無比……”說著進了屋換了趕緊的衣服又喝了些熱水暖身便將這幾日的事情娓娓道來,王體中和劉喜聽的認真時而眼神交流。
末了,王雜毛長歎一聲:“一步錯步步錯,悔不該聽那野道人的屁話,將兵力全部調往城外江畔,卻讓官兵奸計得逞”。
“此事倒也不怪你手下那野道人,擱誰都會上當”劉喜出言安撫,隨後話鋒一轉:“不過我有些納悶,你攻城之時官兵援兵已是蠢蠢欲動,為何他們竟又止步不前,眼睜睜的見死不救,這是為何?”
“一開始我也鬨不明白,猜測要麼是打援的官兵和城裡頭的官兵不合,故而見死不救,這種事在官兵那邊可多的是了”王體中和劉喜對視一眼點點頭,這話說的沒毛病,一方深陷重圍,一方見死不救的事在官兵這邊簡直就是家常便飯,高傑,劉澤清,左良玉等都乾過這種事。
“還有彆的原因麼?”王體中問道。
“有,當時我遣唐虎率幾千流民在那邊造勢或許將官兵援軍嚇住了,畢竟官兵都是慫膽”王雜毛苦笑搖頭:“不過知道今兒天黑那會我才知道真正的原因”。
“哦?那是因為什麼?”王體中挑眉。
“此事極為機密,我本欲帶大將軍明兒過江之後見了麵再說的”王雜毛一臉謹慎低聲道:“官兵想要招降您”。
啊!王體中和劉喜對視一眼,皆看出對方的意外,本還想套這廝話呢,結果他主動全盤托出,難道說還真錯怪他了。
“說的詳細些”王體中臉色凝重,端起碗喝了口水手竟然有些抖,這個細節被王雜毛看到心中嘀咕,難道他也心動了:“昨兒天快黑那會天晴了,突然間有一支三百餘官兵出現在蕪湖城北數裡,我當時聽了也大吃一驚,唐虎怎麼連三百人都攔不住,難不成那邊防線已破,但想著若唐虎被擊敗不可能沒點消息傳來呀,猜測可能是鑽了空子過來的官兵,於是率部前去想將其一網打儘”。
“可為什麼沒打呢?”劉喜似笑非笑問道,王雜毛歎了口氣:“待我近前看時,那三百官兵皆為披甲騎兵相隔數百米都能感受到那種滔天殺氣,絕對是那種久經沙場的悍卒,反觀我當時雖有數千之眾,可早就精疲力儘很多人還都是餓著肚子呢,那時我心裡就知道,若打起來必敗”。
“你倒真會長他人威風啊!還滔天殺氣!”劉喜撇了撇嘴,王雜毛有些急了:“我王雜毛再怎麼不入流,但總歸是跟著大將軍南征北戰出生入死過的吧,眼力見總該是有的吧”。
“所以你自知必敗就投降了?”王體中眼睛眯了起來。
“不不不”王雜毛使勁揮了揮手:“那官兵就算再強悍,可不管怎麼著我手頭還有五六千人,十個拚一個也能把他拚光了呀,或許是官兵也看出來了不想拚個魚死網破,便突然陣前說話,我便去了”。
“對方什麼人,他怎麼說?”王體中低喝道。
“來頭非常大”王雜毛端起碗喝了口水,平複一下心中亂七八糟的情緒:“是那個將闖王打敗的東廠大太監!”
啊!王體中和劉喜驚駭而起:“怎麼可能!”
“真的大將軍,真的是那大太監……他其實很年輕……”王雜毛也趕緊站了起來:“那太監雖然年輕可是氣勢非常大……就是那種看人一眼都讓人心裡發毛……”
“行了,他說了什麼,是不是讓你投降?”王體中稍稍平複一下震驚情緒,此時心裡對王雜毛的懷疑淡去很多,若官兵真是來招降的這事當然要謹慎處理,必須麵議論才行,王雜毛沒讓人傳口信是對的也是情有可原的算不上隱瞞。
王雜毛又是一臉苦笑,微微搖頭:“人家根本就看不上我,隻是問了我是誰然後就說可是王體中手下,我說是,他就是讓他給您帶個話,若願降允您三品以上,掛總兵銜,若不降,則戰場上見,不死不休,且看您比之那闖……闖王誰的脖子更硬些……”王雜毛真真假假添油加醋說了一番,將王體中和劉喜倆人聽的連連變色,一會呆坐不語,一會來回踱步徘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