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馬科和李慕仙等人正在為李過接風洗塵,隻是這兒沒有八菜一湯也沒山珍海味,最好的待遇就是羊湯,相比那些隨從,李過的碗裡多了些肉罷了。
馬科和李過是老相識了,當年馬科還是個參將的時候跟著李卑平寇就曾四處追殺李自成,在甘泉山大破延水關斬李自成手下混天猴部六百餘,擒殺混天猴,兩年後跟著洪承疇混,在潼關聯手曹變蛟殺的李自成僅餘十八騎逃走!
所以那可是仇深似海的老相好。
但眼下是同僚!
在寧遠的時候馬科就知道李過在總兵府,隻是裝作不知刻意回避沒有相見,不過此時對方既然亮明身份了,常宇也引見了,那就沒必要裝著了。
不,還得裝,裝作過去無事發生,裝作既往不咎。
隻是,氣氛相當尷尬。
馬科沉穩,內斂,客套客套幾句後便不說話了,其實是沒話可說,李慕仙為人圓滑善交際也還好,可著勁的沒話找話說,可屠元等人對李過是有敵意的,擺著個臉不說話。
而李過這個人性格高冷,給常宇說話都那德行,更不用說麵對李慕仙這些人,嗯嗯的應了幾句客套話,便自顧自的吃喝起來,直接將馬科幾人晾在一旁,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本就沒啥可聊,硬聊就更尷尬了,那就索性不聊了,以至於滿屋子人,卻隻聞李過滋溜溜喝湯的聲音。
直到常宇進了屋,眾人心裡都暗自鬆了口氣,連忙起身施禮。
常宇揮了揮手示意眾人落座,然後走到牆角火爐邊坐了下來,隨意撇了一眼李過麵前的碗:“要不要再來一碗”
“謝督公大人好意,夠了”李過趕緊道。
常宇嗯了一聲,取過旁邊的火剪捅了捅爐子,隨口道:“你既來了想必是聽到了些什麼風聲吧”。
李過點頭:“聞韃子異動,恐有戰事”
“祖將軍要來了麼”常宇又問。
李過輕搖頭:“似在調兵,具體不詳”。
“你覺得韃子會來打塔山麼”常宇放下火剪往後一躺,李慕仙起身泡茶端到他跟前,李過麵無表情:“這邊具體情況末將不明,所以末將無從推測”
“哦,原來你僅僅是聞風而來”常宇呼了口氣,臉上似笑非笑:“那本督再給你吹兩股風,你且來分析一二”。
“末將洗耳恭聽”
“第一股風,多鐸在朝鮮被擒,第二股風,我昨日大鬨錦州城行刺多爾袞,殺韃子數百”常宇說著端起茶杯輕輕的吹了口氣,而那邊李過神色大變訝然出聲,呼的站了起來,看的出來他相當震驚。
大太監又跑人家後院掏鳥放火了能不震驚麼!
這事兩年前他就乾過,在太原的時候跟著一幫夜不收混入闖軍大營把他最寵愛的李來亨給捅殺了,如今竟有跑到錦州城裡行刺多爾袞!
若說兩年前,他年少無知,沒名聲沒地位的,初生牛犢不怕虎,做事不計後果,可現在他是名震天下權傾朝野的東廠大督公啊,竟還能乾這種事!竟還能冒這個險!
那可是錦州城啊,韃子的老窩呀,危險可比當年闖軍大營高的多了啊,畢竟當年闖軍大營裡頭還裹挾數萬百姓,容易藏身,又是在野外隨時都能溜走。
這人瘋了,真的瘋了,李過看著火爐邊那個似笑非笑的少年,心中震駭無比!
除了震驚常宇去行刺外,還震驚多鐸被擒,而這份震驚中還有夾雜一份欣喜,他雖不知多鐸什麼時候去的為什麼去朝鮮,但他卻猜到了擒多鐸的人是誰。
田見秀!
因為朝鮮沒那個膽也沒那個實力!
膽和實力均來自明廷的幫助,也就是田見秀這支暗兵。
而對於李過來說,田見秀是他們集團聯手朝廷在朝鮮投入的股份,從擒了多鐸來看,這份投入已產生了效益,而且還相當不錯。
他自是歡喜的很!
看著滿臉驚愕的李過,常宇嘿嘿笑了:“這兩股風吹的涼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