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聰慧,良善,可為何又這般反對仁政呢?”
“若是陛下都不能做到以仁義來對待百姓,又如何能使天下人知道仁義道德?”
“陛下如此,恐為後人詬矣。”
曹髦隻是平靜的看著對方,一點都不生氣。
“爾輩之仁政害民,朕寧為後人唾。”
曹髦毫不客氣,在阮籍要說更多話之前,曹髦便轉移了話題。
還是讓他去辦事吧,沒有什麼可以聊的地方,他眼裡的世界,跟曹髦眼裡的世界完全不同。
他所看到的隻是一個個立下功勞的功勳之後,一個個有名望的賢人高才被廟堂所迫害,被逼著背井離鄉。
至於從他們身下傳來的哭泣聲,那哭聲大概是太微弱了,那不是這些名士們所能聽到的。
阮籍也很識趣,放下了這主要矛盾,跟曹髦商談起了著書和取姓的諸多問題。
曹髦也順勢將自己的全部想法都告知了阮籍。
兩人此刻竟是聊的還不錯。
有點賢君良臣的感覺了。
在商談好諸多事情之後,曹髦這才笑著將對方送出了門,仿佛兩人方才的不和壓根就沒出現過
甘露五年,元月。
清河太守被押解到了洛陽。
而對這一年,曹髦也是充滿了期待。
主要就是因為蜀地那邊的免稅終於到期了,接下來,國庫又能迎來一波大增長了。
曹髦此刻也是坐在了刑部上位,看著魏舒來審問犯人庾。
張華也站在這裡,聽著他們的對話。
庾是個標準的名士,相貌,言語,乃至那標準的口音,都是在彰顯著他作為大族子弟的身份。
他們仿佛都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此刻,麵對廟堂的審問,此人也是表的很是坦誠。
“我認罪,這些都是我所做的,不敢反駁。”
儘管他嘴裡說著認罪,但是臉上卻也沒有半點的愧疚,甚至還有點義正言辭的感覺。
似乎曹髦才是個反派。
而他,則是冒著被殺頭的風險拯救了百姓們的大英雄。
魏舒認認真真的詢問了他的具體行為,乃至於動機。
而庾給出的動機也很簡單,隻是“憐其罪而不忍”。
這句話,更是將曹髦往反派的位置上推了一把。
可曹髦隻是麵無表情的坐在上位,手裡不知在看著什麼,壓根就沒有理會對方的言語。
魏舒又詳細的記錄了下來。
“陛下!!”
“清河諸望,犯下了什麼樣的罪行呢?”
“為何要遭受陛下如此對待?”
庾終於開口詢問了。
曹髦沒有理會他,魏舒卻是開口問道:“罪證不是早就發給你們了嗎?”
“不過是些小罪行,何以牽連全族呢?”
庾很不服氣的說道:“陛下!天下賢人高才,皆願意為陛下效力,為什麼要讓他們遭受這樣的對待呢?”
曹髦終於忍不住了,他看向了魏舒,“魏尚書,且告訴他吧。”
魏舒這才拿起了另外一個奏表,認真的說道:“是這樣的,因為你在清河郡放走了這些大族們,而出身清河崔氏的崔原,他擔任潁川郡太守,他也放過了你的族人”
庾方才的強硬表情頓時僵硬,他又趕忙說道:“我並不知道這件事,我隻是”
魏舒搖著頭,“你就勿要抵賴了,你們兩人的書信,已經被我們所截獲了,你們相互勾結,放過彼此的家人,跟這件事有關的還有其餘四個郡守,伱們六人彼此來往,有意放縱對方的族人和聯姻之親,以圖互相保全。”
“所有的罪證都已經被收齊了,其餘幾個郡守此刻也在被押解的路上,等他們到來之後,就可以當麵對質了。”
“嗯,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此刻,庾臉色慘白,一言不發。
曹髦略有深意的瞥向了一旁的張華。
張華目瞪口呆。
“茂先,現在明白了吧?”
“如今的情況下尚且能做到如此地步,以往又是怎麼樣的呢?”
“你可曾見過大族家中的一個奴仆就敢上街去搶民妻的?”
“朕可是見過的呀”(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