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三月二十。
傍晚。
東旭城,晚霞漫天。
皇宮後宮,清心殿,行雲閣。
大內總管太監張靜忠匆匆忙忙的走入了行雲閣,來到了書房裡。
吳帝正站在書案前,正握著筆在一方硯台中蘸了蘸,而後落筆,在一張條幅上仔細的寫著什麼。
張靜忠安靜的站在了吳帝的身後。
他知道在這種時候,哪怕有天大的事,也需要等皇上寫完落筆才能說出口。
吳帝沒有回頭去看一眼。
他大筆一揮,在短短數息之間便寫好了一張條幅。
還追丟了!
他沒有說薛昭儀回來了!
在知道寧國的禦風衛和玄甲營悄無聲息從平親王的封地而過的時候,他猜到了一些事。
吳帝的心忽的一空,片刻之後騰的升起了一股怒火。
張靜忠小心翼翼的問道:“皇上想去哪裡?”
“哦朕知道了,朕寫一封信,派人秘密送到吳常的手裡,記住,親手交給他。”
“皇上,玄武堂原本是四皇子玉親王當年還在京都的時候弄著玩的,後來四皇子就藩,這玄武堂便丟給了秋莊的秋九樓在打理。”
一來是這些年對薛簌簌遭受的委屈的彌補。
“夏國公府!”
他身後的張靜忠卻早已躬下了身子。
“就算是朕要削藩,朕怎麼可能讓他們受了委屈?”
吳帝豁然一驚,片刻卻搖了搖頭:“可那故事中也說了昔日桃花源毀於一場地龍翻身之中。”
“老奴遵命!”
“回皇上,太子殿下在忙於龍衛軍的事。”
他還是希望能夠將薛簌簌帶回來。
吳帝沉吟十息,“龍衛軍有多少人?”
三月初五,他下旨著機樞房黑衣衛大統領魏孝賢帶人前去將薛昭儀給追回來。
“回皇上,說是叫阿木!”
作為機樞房有數的高手,半步大宗師的魏孝賢,他就算是晚出發了幾個時辰也不應該追不上薛昭儀。
但他並沒有下旨給魏孝賢讓他殺了薛簌簌。
終究不得。
“既然有暗河流出,許是那地龍就在山底,便是一條生路!”
這句話事實上隻說了一半,吳帝的腰卻漸漸的直了起來
張靜忠沉吟三息:“地龍雖翻了身,桃花源雖已不複存在,卻有了一個忘情台!”
吳帝的臉色變得極為嚴肅,“擬旨!”
他背負著雙手仰頭一歎,“桃花兒紅,柳葉兒綠,柳絮兒紛飛落入那溪水溪畔浣衣的那個姑娘”
“這是朕絕不願意看見的!”
他沒有再說。
吳帝一捋短須,想了許久,說了一句:
“命魏孝賢率暗衣衛高手也進去看看!”
張靜忠心裡一咯噔,心想皇上這是要對平親王動手了?
可他萬萬沒有料到的是吳帝的聖旨並非如此
“理由呢?”
原本這件事理應很快完成,但今兒個卻已經是三月二十了!
轉眼半個月過去,張靜忠說魏孝賢回來了!
“春來到,燕南歸,簌簌這麼多年屈居在這裡她要回去,便回去吧。”
“但現在這事的發展,已超出了朕的預料。”
在她的身邊,吳帝會覺得整個人極為輕鬆。
張靜忠這時躬身說了一句:“皇上,老奴想恐怕是有生路的。”
吳帝說的是:“呆會,陪朕出宮去走走。”
“沒有,說是數天前就從雲穀下的那條暗河進入了劍山之中當是為了救李辰安!”
他在書房中來回走了幾步,忽的一頓,喃喃說道:“莫非,忘情台還真有生路?”
將烏立所部調離北府,這才是上上之策!
但皇上會調誰去對付平親王呢?
吳帝沒有說。
平親王就藩已經二十來年!
雖說朝廷有明旨嚴禁藩王與各地邊軍往來,但畢竟是山高皇帝遠的地方,誰也不能保證她們私底下會有著怎樣的勾當。
“大離帝國曾經流傳著一個關於桃花源的故事。”
“說吧!”
“回皇上,大致還要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