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山天上來,紅塵罪孽生。
青天如浮萍,大罪生劍靈。
“青萍山……”
李末喃喃輕語,此時此刻,他的心中漸漸明悟。
黑劍發現了飛來山的秘密,這座從天而落的山嶽,最大的造化不在此地,而在那座遠在西北邊陲的荒山。
紅塵滾滾,眾生皆有罪孽,便如這濁世洪流,悠悠而來,悠悠而往,生出諸多魑魅魍魎,人鬼精怪。
那座荒山,謫落紅塵,冥冥之中卻是承載眾生之罪業。
這樣的造化簡直不可想象,尋常之輩根本無法沾染。
強如當年的黑劍,也是心生敬畏,不敢以身承載紅塵罪孽,所以他留下了一道希望……期盼後世之中,有人能有蓋世的氣魄與運數,能夠掌握紅塵罪孽。
“青萍山……青天大道如浮萍,我以諸罪煉劍靈……”李末喃喃輕語,幾乎難以自持。
紅塵罪孽已經開始孕育劍靈,若當出世,萬物有罪,自當受劫……可是這樣的力量誰又能夠掌握!?
“你想要借之蛻變?”
李末感受到了【截刃】的渴望。
那道劍靈乃是以【九命法】為媒介,化入青萍山,熔煉諸罪而生。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那還未孕育出世的劍靈屬於李末,然而,能否真正繼承卻又是另一回事。
就如同一個財主,留下了萬貫家財,名義上的繼承人自然是他的兒子,可至於他的兒子是否有能力真正繼承,卻另當彆論。
畢竟,這樣的力量即便當年黑劍也沒有氣魄去承載。
此刻,比起李末,最為驚動的便是【截刃】,它自弱小而起,熔煉妖刀,吞噬魔刃,諸般機緣方才有了今日的鋒芒,若是能夠融合那道劍靈,他便將脫胎換骨,從此不同。
最重要的是,截刃與李末血脈相依,算得上與那道劍靈同宗同源。
這世上沒有任何兵刃比它更適合融合那道劍靈。
“那可是燙手得很,更何況以你現在的品質,隻怕無法融合那東西……”
李末凝聲輕語,正因血脈相依,縱然相隔萬裡,他都能感受到那道劍靈的可怕。
如今隻是於青萍山中孕育,便有如此威能,哪怕是初品靈兵的【截刃】都難以承受。
有朝一日,這道劍靈若是真的橫空出世,恐怕就算是李末本命煉製的【截刃】也無法沾染其神威之萬分。
嗡……
截刃輕吟,如同嗚咽般,傳遞出的情緒既失落,又憤怒。
“無妨……我會提升你的品質,希望有朝一天,你真的可以融合那道劍靈。”李末輕聲安撫。
靈兵分為初品,中品,上品,極品以及絕品五大境界。
按照李末的估計,恐怕唯有極品靈兵才能勉強嘗試融合那道劍靈。
嗡……
截刃再度泛起輕吟,似是歡欣鼓舞,又似奮發圖強,這一刻,它似乎比起李末更加渴望進步。
“紅塵罪孽……”李末凝聲輕語,觀想著留在腦海中的那座荒山。
這樣的力量若是沾染,卻是有天大的因果,凡俗所指,必遭天譴。
“既然有罪,當受殺劫……大不了我再煉法劍,專橫殺伐,以此鎮壓因果。”
李末已經打定主意,若是那道劍靈真的如此邪乎……他便再鑄法劍,殺劫應罪孽……一柄不夠就兩柄,兩柄不夠就三柄,三柄不夠就四柄……
總而言之,那道劍靈必須是李末囊中之物。
“青萍山……總有一天我會去的……”
古老的洞府內,李末緩緩睜開了雙眼,彌漫的煙塵還未散去,他茫然地看著四周,竟是一片廢墟。
“發生了什麼?怎麼都塌了?”
李末站起身來,撣了撣身上的灰塵,卻是有些不知所措。
砰……
突然,一聲爆響驚起,姬天啼從亂石堆裡爬了出來,一張口便吐出了半斤石頭渣。
“剛剛地震了?”李末走了過來,追問懂啊。
姬天啼抬頭望著李末,顫動的眸子裡卻是溢滿了恐懼之色。
方才,李末修煉得動靜實在太大,地動山搖,就連他的老巢都未能保住,塌得是一乾二淨。
“天有不測風雲……殘忍的老天爺啊。”李末搖了搖頭。
天災難免,確實非人力所能控製。
“仙長,我這……”
姬天啼看著自己破敗的家園,心中一陣酸楚。
他最大的機緣,也就是那七枚赤黑色的果子被李末一口給吃得乾乾淨淨。
如今,巢穴塌了不說,就連黑劍留下的劍痕功法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一切都是因為李末這個喪門星。
此刻,姬天啼的心中在滴血。
“天意如此,如之奈何?要怪就怪老天爺吧。”李末心情大好,不由地安慰了兩句。
“這樣吧,你先跟著我吧。”
李末餘光掃了掃姬天啼的腦門,暫時收起了放生之念。
老天爺的心思他也摸不透,還是留兩天再放生,畢竟這隻禿毛雞與他也算是有點香火之情,更何況他占了人家那麼大的便宜,所得造化簡直不可想象。
尤其是青萍山的那道劍靈,假以時日,必是驚天動地。
如此大的功勞,晚點放生似乎也並無不妥。
“一切等老馮出關再說。”李末做出決斷。
”拜謝仙長大恩!”
姬天啼感激涕零,作為一隻從前養尊處優的公雞,他為何會淪落至此,拚命修行?不就是因為沒有了靠山嗎?
現在好了,背靠著李末這棵大樹,他的生命再次得到了保障。
在姬天啼的眼中,李末不僅實力強橫,天賦恐怖,偏偏還上體天心,懷有慈悲,時時想著放生自己。
這樣的主子就算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
當天,姬天啼便跟著李末回了山中客棧。
……
“掌店大人……你說京城裡來的那位大人能拿下那隻禿毛雞嗎?”
客棧內,一隻小黃皮子正在給黃蜀郎捏著腿。
“廢話,我親眼所見,那隻禿毛雞在大人麵前就跟死了親娘的螞蚱一樣,根本蹦躂不起來……”
黃蜀郎吊著旱煙,吧嗒著嘴,不由冷笑道。
“他想翻身?隻怕也是老漢娶嬌妻……”
“什麼東西意思?”小黃皮子不由問道。
“有心無力。”
說著話,黃蜀郎仰頭大笑,笑聲未落,兩道身影走了進來,拉得老長的影子迎麵壓來,讓那略顯浮誇的笑臉漸漸凝固。
“你……你……”
黃蜀郎“嗖”地一聲竄了起來,直勾勾地看著那跟在李末後麵的身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光禿禿的腦袋,那三根飄逸的長毛,還有那狗仗人勢的賤笑……
這踏馬不是該死的禿毛雞嗎!?
“你怎麼沒死?”
黃蜀郎滿臉地震驚,死死地盯著跟在李末身後的姬天啼。
“你全家死了我都不會死……”
姬天啼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冷笑地看著黃蜀郎。
“以後他就跟著我來,跟他安排一間房。”李末隨**代了一句。
黃蜀郎愣愣地站在原地,一時間竟是沒緩過勁來。
”聽到沒有,以後我就是絕對的心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