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
你身在高位的時候，那些勾心鬥角隻會藏在暗處，可一旦失勢，便會有許多意想不到的人跳出來，恨不能每人都踩你一腳。
“年輕人，在衙門裡辦事，真相往往是最不緊要的。”陳長空拍了拍李末的肩膀，淡淡道。
“這裡沒我們的事了，趕緊走吧，一會兒天師府的人便要來了。”
說著話，陳長空縱身飛起，轉向了京城。
李末漠然不語，倒是對徐震赫生出了一絲同情，俗話說冤枉你的人比你更知道你有多冤枉。
對於徐震赫這樣的遭遇，李末隻能怪對方的祖宗了，誰讓他們加祖墳沒有選好，青煙沒有冒出來，反而禍及子孫。
“無知的老祖宗啊。”
李末搖了搖頭，一步踏出，便飛向京城。
“主人，我已經將她鎖定好了。”
就在此時，王九飛了過來，早在李末顯身之前，他便已經藏在暗處，隻等小黑貓離開，將其鎖死。
“找到她，把她帶回東郊明居。”李末囑咐道。
這裡畢竟是京城，強者如雲，高手眾多，他可不能放任小黑貓不管。
以她的性子，早晚會出亂子。
“我明白了。”
王九點了點頭，化為一道金光，破空而去。
回到京城，李末便折回玄天館，將今夜的事情寫了一份簡短的案陳，交了上去。
天師雷府法壇被破，這可不是小事情，雖然不在玄天館的管轄之內，可他好歹也算是個人證，天師府調查起來，或許還會找到他頭上。
此刻，先報備一番，省得到時候被動。
做完這一切，已經過了三更天。
李末出了玄天館，街道上早已沒有了行人，月朗星稀，寒風瑟瑟，頗有徹骨之意。
“應該已經回到院子了吧。”
李末看了看天色，估摸著王九已經找到了小黑貓，將其帶回了東郊明居。
算起來，他離開羅浮山也有些日子了，跟這些留守妖鬼確實很長時間沒見了。
“回去吧。”
李末吐出了一口氣，在這寒冬內瞬間化為一抹白霧四散。
“看著點路。”
就在此時，一陣清冷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色中響起。
李末抬頭，街角處，一位綠衣少女走來，差點跟他撞了個滿懷。
“嗯！？”
李末眉頭一挑，不由愣住了。
這麼安靜的夜晚，他非但沒有聽見對方的腳步聲，如此近的距離，甚至沒有察覺到對方的氣息。
“見鬼了？難不成是個高手？”
李末的神色變得古怪起來，如今他可是【成苗境】的修為，鑄就【靈池】的存在，即便麵對擁有【靈域】的高手也絲毫不懼。
眼前這個小丫頭會是讓他都察覺不到的存在？那修為得高到什麼程度？
“你這麼看著我乾什麼？”
綠衣少女被李末盯得渾身不自在，眸子裡閃過一抹冰霜之色，雙手卻是緊緊握了起來。
“小柔……”
就在此時，一陣輕靈般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綠衣少女聞言，秀眉微微蹙起，緊握的小手緩緩鬆開，眼中的冰霜也漸漸褪去。
李末下意識循聲望去，月光下，一位身著白裙的少女緩緩走來，皓齒朱唇，美眸藏星，神韻皎皎，就如同那月光一般，明媚動人。
李末看著，不由愣住了。
他自羅浮山出道以來，卻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神韻飄然如仙，竟不似紅塵中人。
“小姐……”
綠衣少女走了過去，對著那白衣女子行了一禮。
“她是你婢女？”李末的神情越發古怪，隻覺得這主仆二人透著說不出的感覺。
“小柔唐突了，初來乍到，不懂規矩。”白衣女子美眸流轉，輕聲道。
“不懂規矩？”
李末愣了一下，等他回過神來，這主仆二人已從身邊走過，隻留下陣陣香風，讓人不免心中激蕩。
“等等。”
李末轉過身來，話剛出口，麵色微變，空曠的街道上清冷寂靜，哪裡還有一絲人影。’
“見鬼了！？”
李末驚疑不定，他深吸了一口氣，隻覺得剛剛的遭遇恍然如夢。
“京城果然不是一般的地方。”
李末很清楚，這肯定不是自己眼花了，立刻定住心神，迅速離開。
……
夜深了。
鎏金河畔，槳聲陣陣。
“小姐，剛剛你為什麼叫住我？”
河畔古亭內，綠衣少女忍不住道。
“他隻是無意撞到了你而已……你又何必咄咄逼人？這很不好。“白衣女子凝聲輕語。
“在這裡……沒有人可以感知到我們的存在……以後走路，你還是自己看著點好。”
“小姐就知道偏旁彆人。”綠衣少女有些吃味道。
“小柔，如今可不是你任性的時候……”
“自神宗以降，我們那裡已經很久沒有人出來過了……這裡的規矩你還是得好好學學……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白衣女子淡淡道。
“神宗……”
提及那個名字，綠衣少女再也不死剛剛那般聒噪，安靜的眸子裡透著一絲敬畏。
“小姐，當年神宗定下過規矩……我們這回出來，算不算壞了……”
“不算……”白衣女子搖頭輕語。
“神宗曾有言，玄天道種若出，規矩便不存在了。”
“玄天道種……那種存在真的會出現嗎？”綠衣少女狐疑道。
“我也不知道，總之，在此之前，你還是收斂一些，多學習一下這裡的規矩，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怕什麼？這裡還有人能夠洞悉我們的存在嗎？”綠衣少女滿不在乎道。
“你真是被我寵壞了。”白衣女子搖頭道。
“天下八大妖仙，玄天七絕……這些可都是紅塵中的絕頂人物，更不用說還有大乾皇族深藏……那可是神宗的血脈啊……另外……”
“什麼？”
“夏商周的鼎……那些鼎主也是極為難纏的存在。”
說著話，白衣女子走到了綠衣身前，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瓜。
“總之，好好學規矩，不許惹麻煩。”
“知道了。”綠衣撅著小嘴道。
“小姐……”
“什麼？”
“我聽說……九百多年前，我們那裡也有人跟著神宗出來過……對不對？”
此言一出，白衣女子美眸輕凝，絕色的容顏閃過一抹沉重與黯然。
“不錯……當時確實有一位女子跟著神宗出來了……她曾經救過神宗的命，並且教導過那位靈門的初代門主……”
“韓奇？那個魔頭嗎？”綠衣忍不住道。
靈門初代門主韓奇，在他們那裡的名聲可不太好，皆稱之為魔頭。
“在這裡不要隨便提及靈門初代門主的名諱……”白衣女子提醒道。
身為靈門初代門主，卻背棄了神宗，這個名字便成為了禁忌，普通百姓若是在公開場合隨便提及，必定會招來無妄之災。
“小姐……後來呢？那個人後來回去了嗎？”綠衣追問道。
“我不知道……應該沒有吧，一旦出來，就很難回去了。”白衣女子凝聲輕語，美眸中閃過一抹彆樣的異彩。
“事實上，我對她了解得並不多。”
“她叫什麼？”綠衣少女生出了興趣，忍不住追問道。
“名字嗎？或許早就被遺忘了，我隻知道……”
“她姓李。”
輕靈般的言語緩緩落下，隨著鎏金河上嗚咽的流水聲，漸漸散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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