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難熬,是感到幸福。因為15號是公司發薪水的日子,按照公司規定,第三個月發第一月的薪水。我就是一月份進廠的,雖然隻有17天的工資可領,與其他同事相比,也沒有幾個錢。可是這筆錢對我的意義卻是非常重大的,20來年,我第一次通過自己的努力,勞動掙下了薪水,馬上就要到手了,我怎麼能不欣喜若狂,翹首以盼呢?
我早就盤算好了,領到工資後,第一時間就全部寄回去,我出來快三個月了,期間隻寫了兩封信報平安,家人,特彆是我的母親一定是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她擔心她的兒子吃的好嗎,睡的好嗎,有沒有受欺負,“兒行千裡母擔憂”,做父母的總為兒女操心。孩子是娘的心頭肉。這些樸實的話說說而已,而真正有所體會,已經是結婚生子之後的事了。母親的牽掛如童年時代的針線,一絲一縷都是親情勾聯的。
當然,父親又何嘗不是如此呢隻是父親對子女的愛是藏在心裡、藏在細微的舉動中,父愛就像那黑色的泥土,無聲無息地供給秧苗所需的營養與水分,父愛就像那清晨荷葉上的露珠,不經意間浸溶了荷花乾渴的心田。夜涼吹笛千山月,鄉音鄉情入耳來。路暗迷人千種花,鄉土鄉親掛嘴邊。棋罷不知人換世,客居他鄉為異客。
隻要父母親收到了我的彙款,他們一定會安心的,他們就會明白他們的兒子在外麵很安定,更重要的是這個時節正值春天,也是農忙的季節。俗話說“種豆得豆,種瓜得瓜”,父母肯定在沒日沒夜的勞作呢!“莊稼一枝花,全靠肥當家”,買肥料,買種子,買薄膜等等,哪個不要錢啊!
還有,妹妹和三弟現在已經是高三第二學期了,這可是高考之前最最重要的幾個月,每天5點起床早自習,晚上11點下課,是他們的標配,很可能還會點蠟燭苦讀到淩晨一兩點,身體消耗太大,三弟181的身高才110斤不到,我又不在他們身邊,其實我是多麼渴望能夠幫上他們一把,可是我無能為力啊,我隻想領到工資後,給他們兩人一人哪怕50塊錢也好,也能讓他們知道哥哥雖在千裡之外,卻一直牽掛著他們!
盼望著,盼望著,終於捱到了發工資的時間了。15號那天,從早上一到辦公室,我就滿心期待,坐臥不安,一會兒偷看一下梅清有沒有去銀行取錢,一會兒側耳偷聽一下穆才林有沒有喊梅清過去,興奮和激動如同決了堤的洪水,浩浩蕩蕩,嘩嘩啦啦地從我的心裡傾瀉了出來,我的激動已經不能用淺薄的語言來表述了,似乎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在顫抖著跳動,一上午都沒有辦法沉下心來。
上午沒有任何動靜,彆著急,肯定下午發唄。一直等到下午下班,還是沒有發,難道是晚上發?這也不算奇怪吧,我們晚上也是正兒八經的上班時間啊。可是讓人失望的是,晚上也沒有發,然後又到了號,一直等到了20號依然沒有發。
我實在忍不住了,就偷偷的去問梅清,為啥還不發工資啊?梅清告訴我說,權廠長不在,得等他從香港拿了錢回來才有錢發。
奧,這樣子啊,誰還沒有個急事啊,等等唄!終於,權廠長27號下午回來了,可是有白高興了,仍然沒有發工資。我又跑去問梅清,她說廠長說了,這個月的款暫時沒有到賬,還得再等兩天。
我靠,還等?今天都27號了,再等可就進入4月份了,這算什麼啊?做人要講信用,好不好?作為一家公司,一廠之長,怎麼能食言呢?
我沮喪極了,一團黑暗立刻籠罩上了我的心頭,窗外昔日燦爛的太陽也失去了溫暖,失去了信心,沮喪的一瘸一拐的向深淵墮去,隻有那灑落著眼淚的餘暉,七零八落的灌了進來。
人的一生總是快樂和煩惱相伴,遇到挫折都會不開心,可是日子總是要過的,從沮喪到微笑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我想我可以做到。於是我暗暗的給自己鼓勁,彆失望,再等等,但是對公司不滿的念頭已經在我的腦海中悄悄的萌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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