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們幾個是初來乍到,但是那保安隊長待人挺溫和有禮的,入住的時候不是要登記資料嘛,恰巧被他看到了。知道我們幾個都是大學生後,他對我們更是熱情,經常趁晚上查房的時候,動不動就繞到我們宿舍來,然後坐下來就不走了,點上煙和我們幾個雲山霧繞的神侃起來。
不過這哥們可不是什麼都聊,他主要是探討哲學,從尼采,黑格爾,聊到,馮友蘭,厲害吧。剛開始大家看在他是保安隊長的麵子上,還願意和他侃一侃,聊一聊,可是慢慢的發現誇誇其談也很無趣,而且他也是一知半解,再加上後來去了車間勞動,太累了,身心俱疲,慢慢的就不大有人去接他的話把了。
隻有老胡為了弄他幾支煙抽,每次都恭維他學識淵博,說他的想法彆具一格,出陳易新,很有水平,應該抽空把這些寫出來,說不定以後能集結出版呢。這大家都能聽得出來,本是句玩笑話,結果沒有想到這保安隊長就像乘坐上了熱氣球,瞬間膨脹起來,還真的開始寫了起來。
每次寫完了幾百字之後,就拿到我們宿舍來找老胡探討,有時候還非要把我們幾個從床上給拉起來,一二三四,甲乙丙丁的講上半天,非得讓我們給他評價一下怎麼樣。我們無奈,為了省點力氣,都有氣無力,無精打采的豎豎大拇指,說好,好,絕對的高見。
誰知道他聽了之後,就更得意了,更情緒高漲了,便唾沫星子亂飛,開始引經據典的給我們宣講什麼人應當誌存高遠,不能偏於一隅,應該發奮圖強,不能萎靡不振。他來這裡乾保安,其實隻是來體驗體驗生活,向上走,走上層路線才是他的主要人生目標。
於是乎,本末倒置,忘記了自己的保安身份,還特意趁著周末跑到了惠東縣城裡,花了一個月的工資買了一大包書回來,有馮友蘭的《中國哲學史》,佛洛依德文集《文明與缺憾》,《厚黑學》,《人類契約論》等。
但是更讓人哭笑不得的是,有些字他竟然還不認識,去買字典吧,不但路途遙遠,而且時間也來不了啊,所以隻要看到我們回到宿舍,就抱著書不請自到了,問這個字怎麼念,那個字怎麼讀,然後認真的標上拚音。
有些話,他也不知道啥意思,哲學的東西本來就拗口,難以理解,很難用通俗的大白話來解釋清楚,所以經常看到他不值班的時候,就如老僧入定般的坐在床上冥想。
哎!我的天哪,真搞不明白他這到底是屬於好學呢,還是屬於大腦發育不健全呢
立隆廠的工作就勞動強度上來說,可以實事求是的說,不重。其實辛苦是在乾活時間上,流水線上麵的工作,不是累,是難熬,不算辛苦,但是枯燥,好在環境還算乾淨整潔。還有一點就是時間呆長了,除了難熬,其實對身體也有著更大的傷害,最最要命的是這12個小時我們都得站著上班。
要知道,我們上學十幾年,那可都是坐出來的,可以說我們的坐功是一流的。時間可以熬,但是站這麼久,我們受不了,沒過幾天,我們幾個的腿就都硬邦邦的,陳江南的甚至都有點腫了,每次下班後,大家回到宿舍後都是直接躺到床上,一動也不想動。
我和陸曉陽還好,不想穿著臟衣服就睡,還是咬著牙起來去洗了澡,把衣服洗了,晾了,再用熱水燙燙腳,然後再去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可是那幾個家夥就不行了,澡也不洗,都是早上起來的時候隨便衝一衝,衣服也不洗,開始還隔一天洗一次,後來乾脆留到周末積攢了一大桶再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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