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姨娘:……有被侮辱到!
國夫人太了解楊姨娘了,隻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此時一定肉疼憤懣。
敵人不高興了,國夫人就高興。
她愈發覺得“賠禮”這種方式好!
既然好,那就再來!
國夫人眸光一閃,“隻是向我賠禮道歉?”
這件事的由頭,可是韓仲禮的洞房花燭夜啊。
韓伯謙最該道歉的人,也是韓仲禮。
韓伯謙:……
雖然做哥哥的,給弟弟道歉,讓素來自尊自傲的韓伯謙有些彆扭。
但,事情已經做了一半,也不差剩下的一半了。
“母親教訓的是,還有二弟!”
“二弟,對不住,剛才哥哥宿醉未醒,頭腦發暈,這才說了渾話。”
“失禮之處,還請二弟見諒!”
“……你素來喜歡文雅之物,可惜大哥是個武夫,不懂這些,家裡的小玩意兒,也多是金銀俗物!”
“不過,禮物雖輕,卻代表著大哥的真心!還請二弟不要見怪!”
韓伯謙雖然被逼著不得不向弟弟道歉,還賠了東西。
他到底還是不甘心。
索性就在“賠禮”上,耍了小心機——你不是清貴的讀書人嘛,我偏不投其所好的送你文房四寶、古書字畫,我偏要送你金子銀子之流。
我,羞辱你!
龍歲歲眼睛一亮,嘿,金銀俗物好哇。
如果這是羞辱,那麼請多多的、隨意的羞辱!
就連素來文雅的韓仲禮,聽到金銀俗物,竟也沒有覺得被冒犯。
他下意識的看向了身側的“鄭伽藍”。
果然,他在新婚妻子臉上,看到了歡喜!
韓仲禮:……我就知道會這樣!
不過也好,有了韓伯謙的賠禮,將來我賠禮的時候,就不必動用自己的私庫了。
不對!
等等!
“將來賠禮”?
鄭伽藍應該不會再找我的茬兒,隨意的打罵、勒索我了吧?
一時間,韓仲禮也不十分確定。
他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好看。
韓伯謙一直關注著倒黴弟弟,見到韓仲禮神色不對,他便誤以為自己“賭對了”——
嘿!
韓仲禮果然被羞辱到了!
哼,活該!
誰讓你們母子非要逼我道歉、賠禮?
“禮”我賠了,你喜不喜歡、高不高興,就與我無關了。
“……如此甚好!哈哈,都是一家人,無需太過客氣。”
被妻、妾聯合認定為“蠢貨”的梁國公,也沒有那麼的蠢。
或者說,他隻在男女感情的問題上犯蠢。
其他時候,他還是有些智商在身上的。
比如此刻,庶長子、嫡次子的表情都有些不對。
梁國公很清楚,這次的事,確實是韓伯謙嘴賤——
這世上,哪有大哥胡亂說弟弟房中事的規矩?
但,梁國公偏袒韓伯謙習慣了。
他總是覺得自己對不住楊姨娘、韓伯謙母子。
明明是自己最愛的女人,卻因為身份,不能成為自己的妻,不能與自己並肩而立,享受他帶來的誥命、尊榮。
明明是自己最愛的兒子,也最像自己,卻因為庶出,不能成為國公府的世子,不能繼承自己的一切。
梁國公覺得楊姨娘母子受了委屈,就會加倍的彌補。
很多時候,他知道,楊姨娘母子言行失禮,卻還是寵著、縱著。
就是這份愧疚在作祟。
時間長了,偏心也就成了一種本能。
再說了,大郎確實錯了,可他也賠禮了啊。
他已經很好,很懂事了!
若是再求全責備,就太過苛刻了。
金銀,俗是俗了些,可值錢啊。
二郎也是,武勳之家的兒子,卻非要讀書。
長大了,也跟那些酸腐、嘰歪的文人一個德行——
清貴?
哼,沒有國公府的俗物,你還能維持貴公子的清雅、高貴?!
臭毛病!
早該治一治了!
可惜,因著梁國公偏寵楊姨娘母子,他與國夫人,早已不再是正常夫妻。
沒了夫妻情分,梁國公自己又理虧,對於韓仲禮,梁國公就不好放開手腳管教。
梁國公知道,韓仲禮是國夫人的逆鱗,也是她願意留在國公府最大的原因。
他若敢對韓仲禮指手畫腳,國夫人就敢跟他同歸於儘。
梁國公作為堂堂大男人,自是不怕國夫人一介婦人。
但……算了算了,為了阿箏和大郎,就隨她去吧。
左右他還有大郎這個繼承了自己衣缽的愛子,二郎如何,梁國公也就無所謂了。
“大郎有錯,可他道了歉,賠了禮,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好了好了!新人還要見禮呢!切莫誤了吉時!”
後麵一句話,梁國公是在提醒國夫人——
到底是跟大郎計較重要,還是你的新婦見禮重要?
國夫人:……
本該最親近的夫妻,如今卻變成這幅模樣。
這,絕對是一種悲哀。
國夫人哀莫大於心死,早已不在乎。
她收回視線,沒有繼續質問韓伯謙,也沒有理睬梁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