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
韓仲禮沒有發現,自己的這聲呼喚,幾乎帶著顫音兒。
濃重的鼻音,更是預兆著他即將哭出來的事實。
為什麼?
為什麼又打我?
我、我怎麼就“無禮”了。
韓仲禮深邃的眼眸中,本該有著男主哥的高冷與霸道。
唯一的深情,大概也隻有麵對女主的時候才會有。
然而,此時此刻,韓仲禮的眼睛裡卻隻有可憐、無助、委屈與控訴。
如同一隻被虐待的無辜小狗狗。
淚眼汪汪,滿眼無辜。
龍歲歲:……呃!略犯規啊!
彆這麼看著我,你這樣的眼神,讓我一頭龍龍都有忍不住要生出一丟丟的負罪感了呢。
但!
龍歲歲又想到,如果自己沒有穿來,原主所要經曆的一切,剛剛有了些微軟化的心,瞬間又硬了起來。
你無辜?
你可憐?
那原主鄭伽藍呢?
她又有什麼錯?
她為什麼要被你當做裝點門麵、聯姻豪門的工具?
有利用價值的時候,就當成可有可無的原配!
沒有利用價值了,就要“罪有應得”的遭受懲罰,繼而成全你和你的寵妾?
憑什麼?
就憑你是男主?
就憑你不要臉、不知廉恥?!
龍歲歲一想到原主,陡然生出了戾氣。
她不再心軟,更不會再有半點“負罪感”。
抄起戒尺,對準韓仲禮就是一頓抽。
“你還敢叫我?”
“我且問你,若不是你無能、你廢物,我堂堂鄭氏女會在三日回門這種重要的日子裡,如此丟臉?”
“還讓我丟臉丟到了娘家!韓仲禮,你知不知道,當我祖母、母親和姐姐知道我居然被個賤妾搶了馬車,不得不乘坐老馬拉的破車回家,她們是何等的震驚!憤怒!心疼!”
“還有,你當我姐姐願意多管閒事,冒著被人扣上‘仗勢欺人’的帽子,也要送我馬車、借我侍衛?”
“她是心疼我,是唾棄你和韓家!”
“結果呢,作為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你個廢物!你個連老奴、賤妾都敢糊弄、欺辱的無能之輩,居然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哼!韓仲禮,我真是不明白,剛才在西院,你是怎麼好意思笑出來的?”
“你有什麼臉去笑?你又笑什麼?”
“笑楊姨娘被整治?笑梁國公賠了大筆的財貨?”
“楊姨娘也就罷了,梁國公可是你的親生父親,你連親生父親你都敢嘲笑,你不孝!”
龍歲歲主打一個不管不顧,隨機想到什麼罪名,就胡亂往韓仲禮的腦袋上扣。
嘴裡罵著,手上也不停。
一把戒尺,上下翻飛。
啪!啪!啪!
新婚第三天,卻挨了N頓打。
韓仲禮徹底體會到了什麼叫“新傷疊舊傷”。
還有那種皮肉的疼痛,以及來自於精神的攻擊,讓他一時都有些恍惚——
難道我真的是個廢物?
我竟如此不孝?連親生父親都要嘲笑?
當然,韓仲禮到底是男主,聰明,心性堅韌,哪怕是龍歲歲,也無法輕易PUA。
“鄭伽藍!你夠了!”
“我怎麼就是無能,就是廢物了!我是探花郎!縱觀整個大齊朝,何曾有一個十八歲的探花郎?”
“還有!我不是忤逆不孝!古人有雲‘父慈子孝’,父不慈,子不孝。”
“況且,我也沒有嘲笑出聲,我更沒有忤逆尊長。”
“鄭伽藍,你個潑婦!我、我真的忍夠你了!”
經曆了“大喜”,絲毫沒有防備的,就又“大難”臨頭。
韓仲禮徹底爆發了。
關鍵是,他真的確定了一件事:鄭伽藍願意對付楊姨娘,並不意味著,她會跟自己好好過日子。
她針對楊姨娘,是因為楊姨娘惹到了她。
哦對了,還有梁國公的“賠禮”。
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到了財貨,韓仲禮若是還不明白“鄭伽藍”是個貪財的貔貅,那絕對是在侮辱韓仲禮的智商與情商。
這人,潑辣、殘暴、瘋癲又貪財。
哪怕她能夠收拾楊姨娘,能夠讓梁國公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韓仲禮也無法再忍受了!
因為這個瘋女人的攻擊是無差彆的,她也完全不講道理。
估計就連老天爺都不敢確定,“鄭伽藍”會什麼時候發瘋,會因為什麼而發瘋。
“呸!她就是瘋子!哪裡還會講‘為什麼’?”
“不能再忍了!若是再忍下去,不等她把西院搞死,我就先被她逼瘋、逼死了!”
韓仲禮確實想看到西院倒黴,但前提是,不能損傷他自己啊。
若是賠上自己……他寧肯保持現狀。
左右他是朝廷冊封的世子,是板上釘釘的國公府繼承人。
他沒有必要為了出氣,就葬送掉自己的一切!
韓仲禮爆發了,他拚命閃躲的同時,試圖尋找時機還手。
且,到了這個時候,韓仲禮也不怕丟臉了。
丟什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