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掂了掂手裡剩下的火藥,眯起眼睛盤算著距離。
立在風中的纖細身影恍若一道殘霞,於陣陣火光中若隱若現。
突然,她猛地暴起,拚儘全身力氣將鐵索甩了出去,鐵索之上是點燃了的火藥,像一條狠狠撕裂暗夜的利爪劃破江麵,轟隆一聲,連著幾條小船都被火藥侵吞!
“不好,這娘們要趕儘殺絕!!”
那些叛軍總算意識到不對勁了,拚命地劃著小船想逃下一命。
還沒劃出數米遠,身後那寒風呼嘯而來,鐵索哢哢作響,在巨大力量的催動下發出桀桀的聲音,好像一個惡魔在泣血狂笑。
又是一陣火光四起,那六隻船全部湮滅在江麵上。
空氣中都是火藥燃燒過後的氣味,讓人聞著很難受。
宋竹砷所在的那條船上的人都已經被驚動了,借著火光,他們依稀能看清對麵船頂上的女人。
她看起來身姿羸弱,不堪一擊。
但誰都看見了剛才那駭人的一下,是什麼樣的力量能有這般驚人的爆發力,竟然能穿越江麵這麼遠的距離,將那些叛軍一網打儘。
丹娘其實狀態也很差。
為了趕走這些人,她已經透支全部的力量。
來到這個時代累積了這麼久的能力,一下子清空,她現在呼吸都透著腥甜,雙手幾乎抬不起來。
慢慢跳到船板上,爾雅和新芽早迫不及待地衝過來。
“大奶奶!!”
丹娘努力咽了咽,沙啞著聲音:“讓剩下的船隊盤點人數和儲備,他們還會來。”
“還有,讓那對母女不要離開嫂嫂身邊……”
話還沒說完,她就撐不住暈了過去。
太難受了。
她渾身像是火燒火燎一般的難受。
前一世裡,覺醒異能時也比現在好受許多。
她醒不來又不能完全睡著,意識在清醒和模糊之間不斷切換,人像是泡在水裡一樣,浮浮沉沉,摸不到邊。
能聽見耳邊有人在哭,卻又睜不開眼,也動彈不得。
丹娘無不擔憂。
哎……好不容易重開一世,自己該不會就這樣噶了吧?
那也太倒黴了。
她明明不是那種舍己為人的好心人啊,怎麼為了救彆人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嗚嗚嗚……
不知過了多久,乾燥的唇邊多了一絲清涼。
她混沌的大腦來不及反應,身體就本能地追逐,張開嘴,任由那清涼又清甜的汁水灌入喉嚨,讓如火燒一般的嗓子舒坦了不少。
就這樣喝了好一會兒,她覺得自己緩過來了,漸漸地能睜開眼睛。
眼前多了一個人影。
她眯起眼眸,很快確認出這人不是自己船上的任何一個。
隱約很熟悉……
“沈……寒天?”她呢喃著。
剛說完,唇上就被對方的大手捂住,那人哭笑不得:“你怎麼認出來的?”
丹娘眨眨眼睛,鼻息前的香氣越發清晰。
沒錯,就是她老公,沈寒天!
剛想掙紮著坐起來,她又一陣頭暈,差點吐了。
沈寒天趕緊把她按回去,壓低聲音:“鬨什麼,你不要身子了?”
“你怎麼在這兒?”她更關心的是這個問題,“這裡很危險,我們的船隊已經被當成炮灰啦,他們要我們在前麵吸引那些叛軍的炮火!”
她顧不上沈寒天到底能不能聽懂炮灰是什麼意思,不顧一切地說,“你不是去戍邊了嗎?為什麼哪裡危險你往哪裡跑?”
見她著急,沈寒天卻覺得心頭莫名溫暖。
抬手揉了揉女孩的腦袋,他輕笑:“我從戍邊趕回來,有點事情,等忙完了還要趕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