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棱大開著,對著外頭的池塘。
波光粼粼處,一片片翠綠的蓮葉舒展,那粉嫩的花骨朵兒已經俏生生地探出了頭,好一副初夏時節的景致。
兩口子一邊吃一邊說話,晚飯時光也顯得格外溫馨甜蜜。
這尋常的一日就這麼過去了,夜間歇下時,丹娘還與他說了先前在文家所見種種。
沈寒天沉默片刻,道:“難怪前些日子聽文二的上峰說起過他的名字,還誇他勤勉刻苦,所用之功非常人能比。”
丹娘一陣咋舌:“還有這回事?”
“他的那位上官我倒是認識,我初到聖京的那會兒也曾在他門下請教過幾日,那是個最最嚴謹的人,你還彆說,文二這樣反倒能入得了人家的眼。”
真沒想到,文二說不準還能因禍得福,她微微瞪大眼睛,過了一會兒,才幽幽歎了一聲:“若是這樣,那位弟妹怕是更不願離開了。”
“事情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雖說雲州到聖京隔了這麼遠,可也不是天上人間的距離,她倒是想躲,她雲州的婆家才沒有這般好說話。”
初夏的日子,白天顯得炎熱,傍晚卻涼意十足。
撫安王府裡的冰酪很受歡迎。
丹娘乾脆給甘娘子她們單獨開辟了個小廚房出來,專門做這個。
甘娘子於點心糕餅這一塊很是得心應手,還會想出各種新奇的花樣,吃得丹娘心花怒放。
她得了好的,自然也不會忘了老太太。
一連數日都差人直接快馬加鞭地送到宋府去。
瞧著每一日的冰酪子都是不同樣式,哪怕是見多識廣的趙氏這會子都有點心底泛酸,很不是滋味了。
要說七丫頭對老太太的孝心,那可真是一騎絕塵,將其他同輩的兄弟姊妹們都遠遠地甩到身後。
偏她臉皮厚,再不喜管這管那的,至於宋家其他人怎麼看,根本不在丹娘的考慮範圍內。
是以,有時候宋家上下都有份,有時候就單單供了老太太那一院裡的人,其中老太太得了頭一份,剩下的就分給近身伺候的人,奚嬤嬤都能分一杯羹。
一次,趙氏去請安,剛巧撞上了撫安王府的小廝送冰酪過來。
那又圓又寬的盤子下頭都堆著冰呢,打開一瞧,還隱隱冒著冰涼的霧氣,一碟子香軟甜滑的冰酪就在眼前擺著,上頭還灑了乾果等物,聞著就馥鬱濃香,嘗著冰涼滑膩,端的是解暑的好東西。
來送冰酪的不是彆人,正是樂透。
樂透也是跟在丹娘身邊的老人了。
從雲州時起,就在府裡做事的。
平日裡不聲不響,是個不愛說話的靦腆性子,但辦事卻很穩妥牢靠,丹娘但凡有個什麼要緊的,都喜歡讓他出馬。
老太太自是認得他的,笑道:“你如今也臉上有光了,你主子打發你來送這些個東西,可把你熱的,瞧瞧這臉上的汗……”
她轉頭看了一眼奚嬤嬤。
奚嬤嬤立馬讓小丫頭上了一盞涼茶給樂透。
樂透歡喜地一口喝完,道:“謝老太太賞,這是替咱們夫人做事,熱一點也不怕的,這冰酪子是一早就得了的,咱們夫人說了,老太太年紀大了,吃不消暑氣,但又不能過分涼寒了,這些個送過來要化不化的剛剛好。夫人還讓小的送了茶餅子過來,說是就這熱水衝開了,過了三四遍色就能用了,保管老太太喜歡。”
一番話說得完整伶俐,奚嬤嬤也笑了:“原也沒見你這般能說會道的,想來是七姑奶奶教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