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縣衙被兵將團團包圍,但留出的空隙可以讓圍觀的百姓看見,他們平時高高在上的縣老爺跪在公堂中間,其他的主簿、師爺等等還有各種家眷在旁邊跪成一片。
而公堂上方坐著的是一書生打扮的年輕男子,看著文質彬彬很是儒雅。
“那個是王爺嗎?”有百姓伸著脖子看,一邊問旁邊的人。
“聽說端王才高八鬥,作書生打扮肯定就是了!”
“果然相貌堂堂器宇不凡啊!怪不得能兵不刃血就剿滅山匪!”
有守衛的將士聽不下去了,小聲道:“那不是王爺,是孫先生!”
旁邊的百姓頓時發問:“孫先生?那是誰?幾品官啊?”
“孫先生就是…”將士剛要回答,被旁邊的同袍扯了一下,他們是不允許向外散播軍中消息的。
旁邊的百姓聽了個囫圇,於是堂上不是王爺的事沒傳開,大夥還是一口一個叫著王爺。
而此時公堂上,由將士們從後堂抬出一箱箱金銀財物,還有不少珍貴字畫瓷器等等…
“金燕城縣令趙錢,你一年俸祿不過九十石,相當於白銀四十五兩,這裡僅算金銀也有五千多兩,這麼多錢是從哪來的!”孫知照板起麵孔聲色俱厲。
堂外百姓驚歎道:“這麼多錢啊?!”
縣令趙錢戰戰兢兢道:“是…是家眷在城裡開鋪子賺的…”
“哦?這裡也搜到了一些鋪子的地契,賣藥收藥的、賣文房四寶的、賣布匹的等等共計七間鋪子,可有出入?”
“無…”
“你上任金燕城知縣之前不過一介寒門,說是一貧如洗也不為過。而你在此城三年,是在此期間有的七間鋪子,這七間鋪子三年就能賺五千多兩?!”
有百姓吐槽:“那開的不是鋪子,是聚寶盆吧?”
趙錢無言以對,孫知照則接著說:“你應該知道今日為何會找上你吧?”
孫知照狠狠將賬本摔在案上,厲聲喝道:“豢養三千五百多名山匪,謀害當朝王爺,你可知罪!”
“三…三千多名?!”縣令趙錢激動得差點站起來,他慌亂無措的喊道:“就百十個山匪啊!哪來三千多人!”
要知道整個他轄區範圍內的百姓也不過六七萬!
而堂外的百姓也是震驚不已,怪不得城西的村莊幾次組織民兵剿匪,多時有數百壯漢,卻都損失慘重!
“城外現在還有兩千個山匪捆著,人頭也砍了一千多個,你要不去數數?”孫知照冷冷一笑。“另外,你的意思是,你承認養了山匪,但隻養了一百多人,是嗎?”
趙錢頓時滿頭冷汗。
“我再問你,這賬冊上三百匹良駒,兩千套布甲,三千多各種兵器還有無數箭矢,是你提供給山匪的嗎?”
“怎麼可能!我又不是要謀反!怎麼會弄這麼多馬匹兵器?!”趙錢直接激動的站起來,跑上前要去看那賬冊。
一旁的將士身手敏捷,上前一個窩心腳就把趙錢踹翻在地。
孫知照示意將士將賬冊拿著,在趙錢麵前一頁頁翻給他看,趙錢顧不得胸口劇痛,連忙跪起湊上前看,越看他越是臉色發青!
這賬冊也不完全是胡編亂造,分給他的錢記得一筆不少,但入庫的明目完全不對!他的鋪子給山匪提供十套棉衣,這上麵就變成一百套布甲!幫運送鐵匠鋪打出的二十把柴刀,在這上麵就是三百套大刀!
“冤枉啊!這賬冊是假的!有人故意要陷害我!”趙錢總算知道不對勁了,但他卻說不出到底是誰要害他。
孫知照喝了口茶水,鄙夷道:“光這賬冊記載,你勾結山匪已有兩年,期間你就沒想過去山寨看一眼?”
“我…我派人去看了,那個李大壯…”縣令轉頭去找他手下的衙役,卻找了半天沒看見那人,突然想起來,那人十幾天前就稱得了重病沒再來過。
孫知照卻笑了笑:“你要找的李大壯,是不是這個?”
又有兩個將士從外麵拖來一個人進來,那人斷了手腳滿身傷痕幾乎不成人樣。
“我們幫你問過他了,他收了山匪錢財,故意幫山匪掩飾真相,他也不知道背後是誰,要害你一個小小的縣令。”
趙錢隻覺得自己陷入了不該碰觸的無邊泥潭,黑黝黝的淤泥下,他隻是顆將要沉底的小石子。
“最後問你個問題,這幾年來報官說被搶劫,有女子被掠走,村民被山匪滅門,這類的事情你有管過嗎?哪怕隻是算算失蹤女子的人數,也該知道山匪不止一百多人吧?”
趙錢茫然四顧,為什麼他都沒能發現?
因為每搶一筆山匪都會分給他錢,因為他自己和兒子也享用了被掠走的女子,因為有些村民就是通過鋪子裡的買賣,被知道家裡富裕,鋪子給山匪通氣去滅的門…
趙錢本就是為虎作倀,隻是原本以為自己是虎,沒想到自己隻是個倀鬼,還不知道老虎是誰。
“把這些人都關縣衙大牢裡,好好看管,先彆讓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