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對於他們接下來的行程並沒有什麼作用,因為很不幸的,他們遇上了一場嚴重的沙塵暴。
“看來我們的運氣不太好。”看著天邊逐漸變深的顏色,艾默生開口。
他的手緊緊的握住了方向盤,骨節分明的手上青筋暴露表明了他的情緒遠遠沒有他語氣中表現的那麼平靜。
“我們的運氣什麼時候好過了?”米亞眯著眼睛看著遠處正在來襲的沙暴,輕笑了一聲。
從進入這個國家開始,她的運氣就一直很糟糕,或者說他們這些人一直都在走背運。泥石板的被竊,火災燒掉的物資,受傷的同伴還有她自己,加上現在被對方趕在前麵複活了伊莫頓的事情,幾乎每一件都在表明他們的運氣再糟糕不過。
反派的工作就是實現自己的夢想或者是理想,而正派們則是阻止他們實現自己的偉大願望,也不知道到底誰是真正的反派,誰是真正的正義一方?米亞突然之間就想起來了以前網友們的吐槽,她現在算是正派還是反派?
“所以我們現在最好自救,做一些預防,否則的話,我擔心沙暴之後我們會被深埋。”艾默生搖了搖頭說。
他雖然性格彆扭,但是在求生知識上麵還是很靠譜的,這大概跟他大學的時候學習了相關知識有關,讓這個第一次來到沙漠的年輕人能夠有條不紊的布置起避難設置——雖然那並沒有什麼大用。
“你彆下來了,待在車上,把這些縫隙給堵上。”艾默生把之前丟在後座上麵用來當做頭巾的布料扯過來遞給米亞,示意她把車篷跟車身處的縫隙堵上,避免沙暴從那裡鑽進車裡麵。
他自己則是拿起了另外一塊布料迅速的纏在臉上,拎起了繩子,跳下車,開始在外麵固定車篷,防止沙暴過大吹走這個可以幫助他們遮擋沙子的防護物。順便的,把車後麵綁著的帳篷也解了下來,罩在車篷上麵,多加一層防護。
米亞坐在車上麵看著他忙碌,把手放進了行李袋中微微勾動了一下,原本放置著衣物的行李袋裡麵瞬間多出了一堆巧克力跟鋁製的水壺。
兩個人離開旅店的時候雖然帶了足夠消耗一周的食物跟水,甚至還有足夠的汽油,但是沙暴這種東西,誰知道會持續多久?而且沙漠中的晚上降溫很厲害,他們需要更多的熱量來補充體能,否則的話,在這裡生病可不是什麼好事情。即使之前米拉做的準備已經足夠多,連毯子都帶了兩條,可是多準備一些總是沒有壞處的。
她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從進入沙漠開始,他們就一直在走背運,這次的沙暴.....
米亞的眼睛緊緊的盯著艾默生,確定他看不到自己的行,小心的做完了這些之後,拿起了他之前扯過來的布料,開始堵車篷跟車窗之間的縫隙。為了保證它們之後不掉下來,她還探出頭去跟艾默生要了工具箱,從裡麵找出來了一隻鋒利的釘子在上麵戳了幾個洞,用繩子把車篷跟布料連接起來。
“但願我們這次能夠平安度過危機。”把車子外麵處理好了之後,艾默生頂著已經席卷而來的沙暴上了車,給窄小的空間裡麵帶來了一陣細沙。
米亞默默的遞過去了一隻手帕跟一隻鋁製水壺。短短的時間裡麵,艾默生整個人都快要變成了沙子的集合體,即使是頭上圍了頭巾,仍然能夠看出來他的眼角周圍都已經被沙子給衝擊過,眼球也帶上了幾分血絲。
“彆太擔心了,能做到事情我們都做了,剩下的事情上帝會幫我們解決的。”無神論者米亞現在倒是滿嘴的上帝保佑,也不知道是不是當年經常進教堂祈禱留下的後遺症?
“我以為我們來到這裡就已經是褻瀆了上帝的權柄。”艾默生解下了頭巾,小心的在米亞遞過來的手帕上麵倒了點兒水,放在眼睛上麵輕輕的按壓了幾下,然後才開始順著眼周清理臉上的那些沙子。
“我想他會寬恕我們的,如果他真的那麼仁慈。”米亞撇撇嘴。
好吧,眼前的這位又是一個不怎麼虔誠的信徒,她怎麼總是認識這種人?
“仁慈與否要看他的信徒做了什麼事情。”艾默生睜開眼睛,眨了眨之後說。
很顯然,跟艾默生這種性格偏執的人進行這種對話是一種錯誤,米亞感覺這個話題再繼續下去的話兩個人大概就要開始討論當初的諾亞方舟事件了,果斷的轉移了話題,“你覺得這場沙暴會持續幾天?”
“我不知道,但它太猛烈了,我想我們今天晚上隻能在車裡麵睡覺了。”艾默生傾聽著沙子打在車窗上麵的聲音,有些不確定的說。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沙暴,以前看過的那些照片跟影像資料並不能給他更多的參考。這可怕的自然景觀也許還會把他們埋起來,讓他跟米亞從此長眠於撒哈拉深處,卻不會有人知道這件事情.......
“Well,有時候增加點兒戶外經驗不是壞事。”米亞看著已經被飛速卷過的黃沙給遮擋的看不到外麵景象的車窗,笑了笑說。
她摸著被染成了深黃的車窗,又想起來了去年在這裡發生的事情,那時候的情況可要糟糕多了,她駕著飛機栽著幾個還算不上熟悉的陌生人,被可怕的沙暴襲擊,差一點兒就陷在流沙裡麵死去......所以現在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至少他們還有一輛車子,穩穩的待在地麵上,也沒有可怕的埃及大祭司在後麵不停的追擊。
“要來一塊巧克力嗎?來自於瑞士的特產,我的祖母特地帶回來給我的禮物。”米亞從行李袋裡麵翻出來一條巧克力遞給艾默生,微微側著頭,笑的溫暖而又明媚。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就不要去想太多,如果她真的死在這場沙暴當中,至少要在人生的最後時刻裡麵活的體麵一點兒。
“......謝謝。”艾默生遲疑了一下,還是接過了米亞遞過來的巧克力,剝開糖紙吃了起來。
兩個人開了一天一夜的車,早已疲倦不堪,而且早上吃過飯之後他們就沒有再吃東西了,現在確實需要補充一下.體力。
米亞也抽了一條巧克力,笑眯眯的吃了起來,對於這個已經死過了兩次的姑娘來說,死亡似乎已經不能給她更多的威脅了,即使那仍然痛苦並且被她懼怕。
“我小時候生活在奧地利,家對麵有一家老式的咖啡屋,他們搭配著咖啡售賣糖果,那些包裹著它們的糖紙就像這張一樣漂亮。我總是在吃完糖果之後把那些糖紙留下來,擦乾淨上麵的糖漬,保存起來。”艾默生看著米亞一小口一小口的啃著那一小條的巧克力,突然開口說。
她讓他想起了小時候總是去那家咖啡店偷偷用零用錢買糖果的記憶,雖然已經暈黃,但是卻溫暖而又甜蜜。
“所以你現在還留著那些糖紙嗎?”米亞微笑著看他。
真是個可愛的男人啊,既固執又偏執,既彆扭又冷漠,可是骨子裡麵卻又帶著一股壓抑的狂熱跟羞澀,他就像是一個矛盾體,讓人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環境才會形成他這樣的性格?
“一直,我找不到丟棄它們的理由。”艾默生伸手把米亞有些淩亂的頭發彆到她的耳後,溫熱的手掌在接觸到她的耳朵的時候微微停留了一下,又很快的重新撤走了。
“那它們一定很珍貴。”承載著你最美好的記憶。
米亞的眼睛彎成了月亮,她突然湊近了艾默生,在他嘴巴上麵親了一口,“你知道嗎,我其實騙了你,唇膏雖然是用橄欖油做的,但我用它泡了玫瑰花三個月!”
說完咯咯的笑了起來,嗯,混合著玫瑰跟巧克力的嘴唇,味道其實挺好的。
艾默生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親吻給嚇了一跳,但隨即就反應了過來。他的動作比身上還有傷的米亞迅速多了,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迅速的把她拉進了懷裡,將自己的嘴唇覆蓋在了她的嘴唇上麵。
這個熱情的親吻讓米亞懷疑他是屬狗的,而且很長時間沒有吃肉。
“我真是沒想到有一天我居然會差點兒死於窒息!”米亞摸著自己被咬的都快要破皮的嘴唇很無語。
鑒於她到目前為止都一直在跟生存危機奮鬥,還沒有時間去給自己找個情人的原因,米亞無從比較英國男人跟匈牙利男人之前的區彆,但有一點她很確定,至少在這個時代裡麵,大部分英國男人應該不會向艾默生這麼熱情,都快要把她當成肉骨頭啃了!
“你可真是反差萌啊。”米亞戳了戳艾默生的臉,很是感慨。
“什麼?”艾默生有點兒沒聽懂米亞的話,但看她的表情應該不是在罵他?
“沒什麼,我隻是在讚美你,唔,冰山下的火種?”米亞笑了一下,試圖用另外一種方式來解釋自己的話語。
“那希望這顆火種能夠溫暖你。”雖然平時掛著一張冷漠臉,但艾默生說起這種撩人的話語的時候卻絲毫沒有詞窮。
不管怎麼說,他在學識上麵確實是很有自己的見解,也閱讀過很多的書籍,能夠把希羅多徳的作品隨身攜帶那麼多年,你很難把艾默生直接給界定為一個單純的考古學家跟地質學家,他有著自己獨特的浪漫的一麵,隻是很少有人能夠獲得這件東西而已。
“看起來這場沙暴應該還會持續很久。”艾默生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麵過於糾纏,米亞的身體狀況讓他有些擔心。
如果在這裡待得時間太長的話,他擔心她的傷口會惡化。沙漠中缺少食物跟水,這場沙暴還不知道要持續多久.....晃了晃頭,艾默生把腦子裡麵不祥的想法甩掉,爬到了車子後麵。
兩個帶了很多的東西,他把這些箱子跟袋子摞到一起,跟後麵的座椅形成平麵,然後把毯子取出來鋪好,“現在我們什麼都沒法做,隻能休息了。”
六點鐘睡覺或許早了一點兒,但起床的時候也同樣會早,說不定等他們醒了之後沙暴就停止了呢?
“好主意,天知道我都已經多少年沒有在這個時間點上麵進入睡眠時間了。”米亞翻了個白眼,感覺一言難儘。
不說在二十一世紀她經常為了項目而熬夜了,就算是在美國的時候,晚上六點鐘也絕對不是一個入睡的好時間。但此時此刻除了睡覺他們還能乾什麼呢?出去跟沙子奮鬥嗎?很抱歉,她還不想要變成一條脫水的魚,那實在是太過糟糕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