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大部分的想要走這條路的人都會跟雜誌社和報紙的編輯打好關係,米亞這種倒是不常見。
但管他那麼多呢?現在主編滿意,米亞也很滿意就足夠了。
而且拿到了錢之後,安娜這個真正格雷茲巴赫家的掌權人也很滿意了。畢竟有了這麼一筆錢之後,家裡麵的經濟情況會寬裕不少,就連冬天的羊毛襪子都能多添置幾雙了!
所以她也沒有仔細的去追問,孩子能有這種本事是一件好事,至少她不用擔心以後米亞結婚了之後沒有足夠的金錢收入而導致生活窮困潦倒,這樣就很好。
看了看桌子邊上幾個眼睛變得亮了起來的孩子們,安娜有點兒想要歎氣,也許她明天應該去買點兒肉回來,燉上一大鍋,慶祝米亞有了一份這樣能夠細水長流的收入,也慶祝她有了上大學的機會。
嗯,米亞當初畫的餅還被安娜牢牢的記著呢,可惜她並不知道女兒根本就沒有打算讀大學——去美國讀大學都比在德國讀大學要實際的多!
“夏洛特!”米亞衝著跑過來的夏洛特揮了揮手,示意自己的位置。
“你真的拿到稿費了?”夏洛特衝過來,一臉興奮的問。
她沒想到米亞真的成功了,在她帶著她去了那家酒吧快要兩個月之後!
“真的!”米亞確定的點點頭,笑嘻嘻的說,“我們去吃牛排,然後去給你買一塊蛋糕!”
感謝夏洛特,給了她近距離觀摩素材的機會,才有了現在的稿費!
“給你。”她從挎包裡拿出幾張鈔票塞給夏洛特,衝著她眨了眨眼睛,“彆告訴他們,留著你自己花。”
夏洛特不但有一個寄生蟲的姐夫,還有一個並不喜歡她的母親。就連曾經照顧她的姐姐也在結婚之後變成了一個圍繞著丈夫跟孩子轉剝削妹妹的女人,她的外祖父跟妹妹對此毫無辦法。但就是這樣一個並不被家人所愛的姑娘卻靠著跟母親的工作養活了全家,簡直就是諷刺滿滿。
米亞無意對彆人的家庭伸手做出點兒什麼,但是付給夏洛特報酬的時候還是提醒了她一句,彆傻傻的把什麼都給出去了。至少,稍微的為自己想一想。
“我知道。”夏洛特衝著米亞眨了眨眼,嘴角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
這是一筆意外之財,她得把它藏好,不能被埃裡希翻出去,等到需要的時候才會拿出來。當然,在那之前,並不妨礙她用這些錢的一部分吃點兒好吃的。
“跟我來,我知道一家好吃又不貴的店。”夏洛特牽住了米亞的手,拉著她跑向了一條街道。
她從小就是一個野孩子,這附近所有的餐廳她都了如指掌!
“你以後打算怎麼辦?”夏洛特喝了口水問米亞,順便看了一眼她的盤子。
那裡麵的牛排還剩下了一小半,可是夏洛特自己已經吃掉了兩塊了。她真的很好奇米亞吃的這麼少是怎麼維持身體的營養的?
這姑娘看上去比幾個月之前要健康多了,簡直不可思議!
“繼續寫我的小眾文學作品,爭取早點兒賺到足夠的錢搬到一個好一點兒的房子裡麵,至少不用擔心半夜起床上廁所的時候遇到老鼠。”米亞揚了揚眉毛說。
格雷茲巴赫一家現在居住的環境真的不好,陰暗潮濕,各種該有的動植物簡直都齊全了,而且冬天還冷的要死,沒事就斷電,簡直糟心的要死。
“真是個好主意。”夏洛特覺得這主意真的很棒,她也想要一個獨屬於自己的房間門。可惜這注定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她能夠搬出去自己住。
可那是一個太過遙遠的目標了,到目前為止,她還看不到希望。
米亞暫時也看不到什麼希望。
至少在她拖著格雷茲巴赫一家離開德國之前是沒有什麼單獨居住的希望的,恐怕就算是離開了德國之後,她自己單獨居住的希望也很渺小。
在布勞瑙美術生上台之前,她必須離開德國,那時候她多大?
還不到二十歲!
而考慮到離開德國去到一個陌生地方重新開始生活是一件艱難危險的事情,她覺得不管是諾伊爾還是安娜都不會讓她一個人離開家族單獨生活的。
不過這些事情並不妨礙她鼓勵夏洛特,“所以我們現在就該努力了,要爭取早點兒賺到能夠自己單獨生活的錢,到時候在自己的家裡麵做什麼都行,沒有人會讓你不開心。”
自己一個人住的好處就是隨便什麼都可以,而不用顧慮到彆人的眼光跟想法!
“你說的對。”夏洛特一口氣喝掉了杯子裡麵的佐餐酒,握緊了拳頭,“我要為將來自己住上大公寓而努力!”
但在那之前,她還需要繼續去打零工攢錢付房租。
夏洛特很快就跟米亞分彆了,她要去繼續完成自己的工作,那會給她帶來一周的房租薪酬。
米亞也離開了餐館,前去勒布萊因屠宰坊辭掉了自己的那份工作。
馬上就要春天了,即使是沒有得到雜誌社的過稿稿費她也要辭掉這份工作去找另外一份工作了。要不然她的手就真的要廢掉了,凍瘡治療起來可不是一個簡單的活兒,即使她手裡麵有很多珍貴的藥物也一樣,這玩意兒受氣候影響很嚴重!
勒布萊因夫婦還挺可惜這個乾活兒十分麻利的小姑娘離開了屠宰坊的事情,但也隻是可惜了,他們也不可能花更多的錢把她給留下來。
“真是不容易。”米亞離開了勒布萊因屠宰坊,摸了摸自己的手搖頭歎息。
梅利塔的底子真的是太好了,好到這麼被摧殘,手指依然沒有變形隻是出現了凍瘡也是不容易的事。但現在她離開了這個環境,倒是可以慢慢的養護起來,避免凍瘡再次複發。
哼著愉快的小調的米亞腳步輕快的走在柏林街道上,開始思考克裡斯蒂安·霍因海姆先生在把伊凡·羅曼諾夫囚禁在自己的私宅的情節告一段落之後應該續寫什麼?
完全不知道她的那篇刊登在雜誌上的文章已經悄悄的在柏林的同性戀群體當中流行開了。
更不知道已經有一批的人成為了諾伊爾這個作者的追讀者,正在翹首以盼下一期的故事是怎麼展開的。
隻能說這本雜誌的主編是個深諳怎樣吊人胃口的斷章狗,完美的把米亞的這篇文章給截成了兩段,最近發行的雜誌就登載了上半部分,正好卡在伊凡赤...裸的被綁在十字架上,麵前站著拿著鞭子的克裡斯蒂安。
這一晚上,不知道多少人抓心撓肝的看著卡在重要關頭的文章鬱悶的要死,怎麼就在這裡斷掉了?
“克裡斯蒂安到底揮沒揮鞭子啊?”一個住在單身公寓的男人哀嚎,為了這該死的斷章痛苦不已。
他是一個隱藏了自己性向的同性戀,離開了家人自己一個單獨居住,不敢向他們透露自己喜歡男人的事情,也不敢跟男人交往,擔心這件事傳到家人的耳朵裡麵。閱讀那些同性雜誌跟報紙是他少有的能夠排解苦悶的方式,可是現在這該死的雜誌告訴他,想要知道一個故事的結果居然還要等到下一期,這是人乾的事情嗎?
“阿嚏——”主編打了個噴嚏,揉了揉自己發紅的鼻頭,把那份未刪減的原稿給塞進了文件袋裡麵,準備把它當成一份禮物送出去。
連同一起的還有米亞的那兩張原畫。
他輕輕的撫摸了一下紙上的兩張臉孔,忍不住好奇這個諾伊爾是從哪裡找來的模特,竟然完美的契合了小說中的人物形象?
還是這兩個人本來就是存在的,諾伊爾隻是寫出了他們的故事,畫出了他們相似的臉?
主編的腦子裡麵不自覺的浮現出來《霍因海姆的五十道陰影》中的一句話,“伊凡,你永遠都彆想要逃開我,不管你跑到哪裡我都會找到你,即使是死亡也沒有辦法把我們分開!”
會不會這兩個人真的已經死了?所以他們的故事才會被肆無忌憚的寫出來?還是說諾伊爾其實就是這兩個人中的一個?他其實是在借著這個故事尋找自己的情人?(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