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丁·埃森貝克怎麼會在這裡?
米亞簡直都要驚悚了,這人不會是跟蹤她來的吧?
不是她胡思亂想太自戀,實在是埃森貝克先生給她的感覺太糟糕!
米亞見過的各種神經病、精神病跟心理有病的人不少了,多到甚至可以用打來計算。但是馬丁·埃森貝克這種類型的絕對是她最不想要接觸的那一種。
論長相,這位的臉無可挑剔,並且身材高挑線條流暢,布勞瑙美術生見到他都恨不得立刻拿起畫筆給他設計軍服的那種。但臉長得再好也不能掩蓋這是一個陰鬱的、混亂的、瘋狂的人!
她從對方身上接收到的信息十分的令人不舒服。
本來這跟她沒有什麼關係,人家再怎麼錯亂癲狂也是彆人的事情,跟她沒關係。但問題就在於這位埃森貝克先生貌似對她十分有興趣——那麼炙熱專注的眼神,就算是米亞再沒長自戀這根筋都覺得有問題了。
可她根本就不想要跟他扯上關係啊!精神病跟精神病也是不一樣的,她發誓自己在床上沒有任何的特殊愛好,也不想要跟自己上床的人有任何特殊的愛好,比如說在床上抽她一頓鞭子什麼的,或者是在私底下鑽研各種玩具的用途。
輕輕咬一口是情趣,重重的咬進肉裡麵那就是有病了!
這位埃森貝克先生看著她的眼神很難不讓她把他的那些過往的傳聞給聯想起來,真的是半點兒邊都不想要跟他沾上。
而且之前明明過去了那麼長時間他都毫無行動,怎麼現在突然出現在圖書館裡麵了?這種平時都不怎麼去學校上課的人士突然之間想通了,覺得應該努力奮鬥了?
米亞看著東張西望正在找人的埃森貝克先生,果斷的抓起桌子上的兩隻挎包縮到了桌子
不管這位先生是不是跟著她進來的,反正她是一點兒都不想要跟他扯上關係,最好是連麵都不見,省得對方要是真的做了點兒什麼的話,她控製不住自己的爪子弄出來無法收場的結局。
畢竟這裡可是公共場所的圖書館,又不是什麼無人知曉的小巷子。
“呼——”她躲到書架後麵,把挎包重新挎到身上——兩個,連同夏洛特的那一個,然後掏出一隻小鏡子觀察起來了的埃森貝克先生的行動。
很好,這位英俊的先生依然在到處尋找著什麼,毫無疑問他是在找人。
那找誰這個問題還用問嗎?
難道這位還真是跟人約好了在圖書館來個相會?
她默默的縮了縮身體,堅決的打定主意不讓對方找到她。
正在從書架上往下拿書的漢斯·維茨蘭德看著旁邊的姑娘活像是在進行什麼偵查行為一樣的行動有點兒無語,這裡又不是國會大樓,這是在搞什麼鬼?
不過這女孩兒看起來可真是眼熟,他一下子就想起來了前段時間在那家售賣顏料跟繪畫工具的店鋪裡麵看到的人。
漂亮的女孩兒很多,但是漂亮到讓人見過一次之後能夠一直把她的形象給牢牢記住的女孩兒,漢斯還是第一次遇到。
“你少算了六塊錢。”他還記得那女孩兒在店主算賬的時候即使是倒著看依然能夠準確的說出對方計算錯誤的事情,以及麵對著遊行抗議的人群時候冷靜淡定的態度。
美麗的臉跟出眾的氣質,再加上獨特的行為方式,很難讓人忘記她。
但是現在她明顯不怎麼淡定了。
漢斯有點兒好奇,是什麼讓這女孩兒的臉上出現了這種不淡定的表情,沒忍住側了一下身體,看向了旁邊的小鏡子。
那裡麵正映照出來一個身影,不就是赫赫有名的馬丁·馮·埃森貝克?
維茨蘭德跟埃森貝克家的業務並不重疊,政治意見也不同,就連家裡的孩子們也玩不到一起去,可以說是涇渭分明。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就不了解埃森貝克家的成員了,除了現任的主事者前約阿希姆男爵之外,這家剩下的幾個或多或少掌握了權力跟股份的人都有點兒一言難儘。
光是康斯坦丁·埃森貝克跟著名的同性戀頭子兼民社黨的領袖的好友恩斯特·羅姆之間的那點兒亂七八糟的關係和他糜爛的行為就足夠老派的容克家族詬病的了,就更不用說是正在圖書館裡麵找人的這位馬丁·埃森貝克的母親那一堆堆的奇葩操作。這家人最正常的赫伯特·塔爾曼——約阿希姆·埃森貝克侄女的丈夫都被人認為過於固執又剛愎自用,如果不是約阿希姆還活著能夠鎮得住這麼一群人的話,恐怕埃森貝克家的鋼鐵廠早就四分五裂成為了一個個小公司了!
至於馬丁·埃森貝克,這個圈子裡麵的人誰會不知道他在格拉本大街上的那家俱樂部有著屬於自己的房間呢?
那這女孩兒想要躲著他也就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了,沒準兒也是一個聽聞了這位先生名氣的倒黴的姑娘。
“噓——”米亞看到鏡子裡麵湊過來的臉,衝著漢斯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這時候可千萬彆招來馬丁·埃森貝克的注意力!
她自己倒是不怕這個人,但姓格雷茲巴赫的人又不隻她一個人,萬一要是給家裡麵人招來一個瘟神怎麼辦?
漢斯:“......”
行吧,他噤聲。
可即使他噤聲也不能阻止馬丁在圖書館裡麵尋找米亞。
他剛剛在車裡麵明明見到了那女孩兒走進這裡才停下來的,絕對不會看錯,現在她怎麼就不見了呢?
馬丁一座一座的書架找過去,堅持要找到那個姑娘,這是上帝給他的指示!
神特麼的上帝指示,米亞要是知道好死不死的在圖書館外麵遇到了這位瘟神,肯定立刻離得遠遠的,堅決不給他在這裡堵住自己的機會!
但她又不是未卜先知,怎麼可能想到竟然意外的遇到馬丁·埃森貝克?
那現在就隻能跟對方玩躲貓貓的遊戲,不讓自己被對方發現。
“幫個忙行嗎?”眼看著馬丁·埃森貝克越來越近,米亞問漢斯。
“當然可以。”漢斯愣了一下,點了點頭。
雖然他連這女孩兒的名字都不知道,但顯然這是一個並不想要跟埃森貝克接觸的人,那幫個忙也沒關係。
米亞見他同意,迅速從自己的挎包裡麵掏出記事本,在上麵寫了幾句話遞給了漢斯,“待會兒有個棕色短發的姑娘會到這邊來,她叫夏洛特,麻煩你把這張紙給她,非常感謝!”她指了指自己剛剛爬過來的桌子說。
感謝這位置是真的很靠近圖書架,不然大庭廣眾之下,想要躲起來可就太困難了。
漢斯接過了那張紙條,隻見上麵寫著‘我在前麵的路口等你’,落款的名字是米亞。
所以這女孩兒是叫米亞?
見漢斯接過了紙條,米亞也就不再遲疑,脫下腳上的鞋子拎在手裡,緊盯著馬丁。等到他去檢查對麵的書架的時候,用比奧運冠軍百米衝刺還要快的速度衝到了他已經查看完了的書架後麵,然後等著他再回頭去看另外一邊的書架的時候,衝著管理員展示了自己身上挎包裡麵沒有書籍的米亞已經一溜煙的衝出了圖書館的大門。
捏著紙條的漢斯看著她這如行雲流水般的動作簡直目瞪口呆,現在的女孩子都這麼彪悍了嗎?
他想了想,竟然沒有辦法從自己身邊的環境裡麵找到一個參考!
很快的,馬丁就來到了這邊的書架,但顯然他不可能找到米亞,反倒是見到了一個說熟不熟,說不熟又認識的人,漢斯·維茨蘭德。
就像是漢斯對他不感冒一樣,馬丁對漢斯也不感冒。
一個南部德國的天主教徒能對一個北部德國的新教徒有什麼好感?更不用說兩個人的行事風格簡直就是大相徑庭,他真是太討厭這種做起事情來一板一眼的偽善分子了!
但是既然在公眾場合遇到了他也不會把這些心裡麵的意見給表現出來,隻是很平淡的跟對方打了聲招呼,順便詢問了一下,“你看到一個金發的女孩兒了嗎?大概這麼高。”馬丁比了個高度。
“沒有。”漢斯臉色平淡的說,把手裡的書放回到了書架上。
馬丁點點頭,同樣神色平淡的離開了這裡,向著門口的一張桌子走了過去。他就不相信在門口也等不到人!
漢斯看著他這執著的行為,突然之間就明白了為什麼剛剛的姑娘會讓他幫忙遞紙條,而不是等著馬丁離開之後再跟她的朋友彙合了,馬丁·埃森貝克的這種行為未免有點兒太過分。
幾乎是馬丁剛剛坐下,夏洛特就捧著一堆的書出來了,但是讓她發懵的是不但米亞不見了,就連她們之前占住的那張桌子上也是空無一物!
“???”出了什麼事,人呢?
“夏洛特?”同樣捧著兩本書的漢斯走到她旁邊,低聲詢問。
“你是?”夏洛特迷茫,這誰?她認識嗎?
“有人讓我給你這個。”漢斯把那張紙條放在了夏洛特捧著的書上麵。
夏洛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