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大概唯一不會被記恨的就是她這個賺了錢的人。畢竟這裡是等級觀念嚴重的能讓人自殺的韓國,年紀大的人享有更高的地位和尊重,年輕人則應尊重和服從年長者的意願這種事情就是社會鐵律,除非是在大企業跟財閥這一類公司裡麵,不然年齡等級足以壁壘社會絕大部分的事情。
想要在非特殊情況下挑戰這種觀念,先考慮一下是不是會成為眾矢之的比較好,不然到時候被所有的人譴責針對那就真的是自找苦吃。
在家裡麵就更是這樣了,父母對子女們是有絕對權力的,特彆是未成年人。就像是她現在這種情況,因為未成年的關係,很多事情隻能由父母出麵簽字才能成行。
晚飯吃的尤其少的米亞隻是吃掉了一隻炸雞翅膀就回到了房間裡麵,沒興趣繼續吃彆的東西了。
在不能滿足舌頭的情況下,食物隻有填飽肚子這一個功能,一隻雞翅膀已經足夠她今天晚上的消耗,用不著繼續往肚子裡麵塞無法消耗掉的脂肪。
打開臥室裡麵的燈,米亞靠在牆邊看書。
這糟心的生活,就連臥室裡麵的燈的瓦數都不夠,晚上看書隻能靠著台燈來解決!
“嘩啦——”沒多久,寶拉也吃完飯進來了。
看了一眼靠著牆邊看書的米亞問了一句,“怎麼不開台燈?”
雖然家裡麵變窮了,但是以前的那些家具用品還是搬了過來的,姐妹三個都有自己的書桌,台燈當然也不缺。
“晃的眼睛不舒服。”米亞懶洋洋的回答,並不想要像寶拉一樣天天在台燈
順便思考一個問題,該怎麼樣才能合理的離開家出去住?
她對成東鎰跟李一花夫妻兩個人的偏心眼兒事情不在意並不代表就讚同了。
以前家裡麵條件還行的時候偏心眼兒就偏了,反正偏也偏不了什麼大的,大差不差,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而且錢是成東鎰賺的,他想要怎麼偏就怎麼偏,彆人沒有置喙的餘地,但是現在她賺的錢也要被偏心眼兒就讓人有點兒煩了。
接這些工作是為了讓家裡麵的條件好一點兒,不至於因為成東鎰搞出來的事情而導致家裡的幾個孩子在吃穿上麵一塌糊塗,連口肉都吃不上還要穿著不合腳的鞋子跟衣服。但是現在被李一花這麼一搞,她是真的不確定這些錢最後會用到什麼地方。
更彆提成東鎰還有個總是喜歡幫助陌生人的習慣,現在都被銀行扣掉了一半的工資都沒有改,依然時不時的買一些亂七八糟的沒用東西回來,夫妻兩個經常因為這件事吵架。
米亞對成東鎰的行為沒有什麼意見,正如她所說,人家自己賺的錢自己想要花在什麼地方就花在什麼地方,彆人沒有反對的資格。
但是她賺來的錢如果被花在用來購買亂七八糟的東西上麵,她就會很生氣了。
樂善好施不是錯,相反,這是一種很珍貴的品質,但是這個樂善好施是要在有能力的前提下。自己都窮的要死甚至連累的家人一起吃苦還要樂善好施,到底是為了什麼那就隻有他自己知道了。本來就全家為你的行為買單了,現在你連該負的責任都不負了,是不是也有點兒太離譜了?
成東鎰或許是個大家口中的好人,但是他卻絕對不是一個好丈夫,也不是好父親,甚至連合格都稱不上。
考慮到前兩天成東鎰跟李一花還因為這件事吵了起來,米亞就覺得無語,老婆孩子連肉都吃不上一口還有心思去瞎折騰,成東鎰先生腦子裡麵是有點兒大病的。
彆說什麼善良不善良的,在韓國這個社會裡麵,一個男人要讓妻子跟孩子用勒緊肚皮作為代價去接濟彆人本身就是一種失敗,他凸顯的善心都是李一花跟家裡麵的孩子們吃苦換來的!
天天喊著是家裡麵的天,是家裡麵的頂梁柱,可是難道李一花就什麼都沒有付出嗎?
你雇傭一個保姆來做家務需要多少錢心裡麵沒數?就算是韓國大環境裡麵女性結婚了出去工作不是主流,可是家庭主婦對一個家庭的付出永遠都是沉重的,作為一個丈夫,難道就能對此視而不見當做理所當然?
更不用說家裡麵因為他把錢花出去了導致用錢困難的時候總是李一花出去借錢,他自己就像是個隱形人一樣,從事情裡麵消失了。
如果成東鎰往外撒錢的時候是自己撒,往家裡麵借錢的時候也是自己借,那米亞絕對不會說他半句不好,反而敬他一條漢子。因為他說自己是家裡麵的天是家裡麵的頂梁柱都做到了,沒有自己賺個好人的名聲反而把妻子推出去受苦受罪,但是他一邊在外麵大當好人,買這個沒用的買那個沒用的,一邊讓老婆把自己的臉皮往地上踩放下自尊心去低聲下氣的借錢過日子就很惡心了。
現在她自己能夠賺錢了,就不得不考慮一件事,將來賺到的錢是不是要被用來堵成東鎰做好事花出去的那些錢的窟窿?
不是什麼大事,但真的讓人惡心。
她是什麼收拾爛攤子的掛機嗎?
以往家裡麵沒錢的時候她去參加各種比賽贏取各種獎金還有獎品,參加繪畫比賽得到的獎金也大部分都交給了李一花用來改善家庭生活,現在竟然連成東鎰搞出來的事情都要她來解決?
還有沒有天理了!
米亞承認自己有點兒雙標,這要是換了一個平時不偏心,也拎得清的父親的話,她肯定沒有這麼多的意見,還會努力的賺錢讓家裡擺脫糟糕的狀態。人是血肉動物又不是機械造物,在遇到一起長大的好朋友誠懇的懇求自己的時候,拒絕確實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最後出了事也情有可原,畢竟沒有人能夠預料到未來,出事也不是本身的意願造成的。
但是換成成東鎰這個平時就偏心喜歡折騰,家裡麵出事之後依然折騰不停還更加偏心的人,她就很煩。
彆以為她不知道這人的心都已經偏到隔壁了,下班之後隻給小兒子買冰淇淋這種事情是一個四個孩子的父親應該做出來的嗎?
家裡麵的妻子還有三個女兒吃著泡菜鹹菜,連零食都要去彆人那裡蹭,他可倒好,天天給小兒子買個貴的要死的冰淇淋吃卻標榜自己對孩子們一視同仁,事情發展要不要這麼離譜啊?
簡直讓人腦殼疼!
眼不見心不煩,成東鎰要是對自己的處境心裡有數也就算了,但他現在顯然是心裡麵沒數,還覺得家裡麵過的跟過去也沒有什麼太大才差彆,就真的讓人很無奈。這麼大的人了,像是沒長大一樣的天天等著人收拾爛攤子,這誰頂得住?
出於自己經曆的問題,米亞收拾過不少爛攤子了,但是還從來沒見過他這種明知不可為而為的類型,也是有點兒扛不住。
支援一下李一花女士錢財就算了,天天對著成東鎰她真的擔心哪一天不小心直接上手抽人,不利於家庭和諧。
可是有什麼方法能夠讓她一個未成年人離開家單獨生活呢?
米亞撐著下巴,思緒都快要漫反射了也沒有想到這個年代能夠自己獨立在外生活的方法。
光是一個未成年人就堵死了一大批的路線了,特彆是現在正是奧運會舉行之前最黑暗的年代,各種事情查的尤其嚴格,沒有父母的簽字彆說是什麼都做不了,沒準兒還會被警察抓捕後給送到秘密監獄去進行壓榨!
就連最簡單的靠著婚姻離開家庭都不行,最低年齡沒達到,父母簽字也沒用!
“真是令人煩惱啊......”輕輕吐了口氣,米亞覺得這年代真是對她太不友好了。
“煩惱什麼?”德善蹦了過來,摘下米亞的耳機湊到她耳邊問。
她剛吃完飯進來就聽到米亞在歎氣,難道這丫頭還有什麼可煩惱的事情嗎?
向來心大到可以稱為沒心沒肺的德善十分好奇,畢竟這可是她不上學就能考年級第一又能賺錢貼補家裡的妹妹,各方麵簡直就是沒有短板,真的很難想象她有什麼煩惱。
“E.....煩惱該怎麼一夜之間長大成人。”米亞聳聳肩說。
問題症結都在年齡不夠上麵,隻要達到了年齡,所有的問題也就不存在了。
“噫,真是奇怪的煩惱。”德善癟嘴,對米亞這莫名其妙的煩惱十分無語,長大了有什麼好的啊?山高中課程就更重了,哪還有時間玩樂?
她順手把米亞的耳機塞到自己的耳朵裡,聽著裡麵聽不懂的語言感覺十分炫酷,“米亞啊,你什麼時候再去參加個比賽,贏個喔喔回來吧。”
“?”米亞問號臉,“我之前不是給你贏了一個嗎?”
所謂的喔喔就是隨身聽,家裡麵總共有四台。其中兩台,寶拉跟餘暉的是成東鎰買的,德善跟米亞的,則是她參加了比賽用一等獎換成了兩隻隨身聽,一直給了德善,一隻留給了自己。
讓她道峰區參賽小能手的名氣又上了一層樓。
“壞掉了。”德善拉開抽屜把自己的那隻喔喔遞給米亞,“怎麼放都不出聲。”
一邊說還一邊按下了播放鍵,隻見透明的隨身聽殼子裡麵磁帶轉動,可是就是不出聲,就算是把聲音鍵調到了最大也沒用。
米亞:“......”
不知道該說什麼,是這個牌子的隨身聽質量堪憂還是德善使用的頻率太高導致了機器使用壽命到了?
“我看看吧,也許隻是小問題。”從床底下把裝著雜物的箱子拖出來,米亞從裡麵找出來了之前的喔喔的包裝,把說明書給抽了出來。
既然還能轉,說明問題不是特彆大,對著線路圖拆開看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