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禦物的五根啄龍錐沒有任何阻礙的刺到了那人的臉上,但耳邊傳來的聲音卻讓壯漢的心中涼了一截。
這一瞬間他能感受到,自己花費了十多年時間才用炁喂養出來的五根武器一瞬間就失去了聯係,並不是被對方收走了,而是因為它們在一瞬間被損毀了。
他剛才看到了兩根啄龍錐在射到對方的眼睛上時的場景,眼前這個麵容清秀的小道士甚至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就那麼讓自己的雙眼直愣愣地暴露在啄龍錐的攻擊之下。
而蘊養多年的武器和人體最脆弱的眼睛相撞的結果,卻是由特殊合金製成的武器折斷了。
黑色的逐龍錐撞在對方的眼睛上,就像是撞在石頭上的豆腐一樣,這家夥的眼睛甚至都沒有出現任何凹陷,而啄龍錐卻在衝擊力的壓迫下一點點的斷裂成了碎片。
但是壯漢現在已經沒有時間驚訝了,因為他的另一隻還完好的手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連續不斷地擊打在眼前這個小道士的身上。
但哪怕是用儘了自己全身的炁,壯漢也感覺就像是徒手打在了實心的鋼鐵上一般。
要死了!
壯漢立刻認識到了這個問題,當初被自己折磨至死的人的淒慘麵孔立刻浮現在眼前,莫大的死亡恐懼將他瞬間包裹。
“不行,我要活下去!”
壯漢原本不靈光的腦袋在這一瞬間快速運轉,直到現在那這個小道士也隻是用一隻手和自己對敵,因為另一隻手在拿著一份盒飯。
這種輕蔑的態度,卻是壯漢現在能夠逃脫的唯一辦法。
感受著自己頭上傳來的越來越大的壓力,他毫不猶豫的行動起來,要在自己的腦袋被捏爆之前掙脫束縛。
壯漢不再選擇攻擊眼前這個小道士,事實證明他的攻擊對這家夥根本沒有任何用處,他將視線轉向了這裡的隔間牆壁,然後毫不猶豫的運炁體內所有的力量朝著隔間砸了過去。
“嘖!”
不耐煩的嘖嘴聲傳來,壯漢也感覺到一直捏著自己腦袋的手終於被鬆開了,取而代之的是他想要擊碎隔斷的手臂也被擰成了麻花。
就像他想的一樣,對方在有餘力的情況下並不希望這件事情鬨得太大,實際上這也是所有異人的共同認知。
畢竟異人間的爭鬥還好說,可如果把自己暴露出來或者影響到普通人的話,那麼那個“哪都通”可是會找上門來的。
雖然兩個手臂都已經廢掉了,但是壯漢為自己爭得了逃脫的機會。
凶悍的從鄭曙手中以扯斷手上所有的骨頭為代價抽出那根手臂,他看起來壯碩的身體此刻卻靈活得如同一隻狸貓一般從狹小的隔間中竄了出去,朝著其他“隊友”所在的車廂跑去。
身後這個人絕對不會輕易地饒過自己,壯漢心裡非常清楚這個認知,既然如此,那不如讓“隊友”為自己墊背,給自己提供逃脫的機會。
畢竟……身後這個怪物應該也是有著一網打儘的想法,所以才會讓自己“逃脫”。
在壯漢看起來蠢笨的臉上,眼睛中卻閃著精明的光芒。
在剛才接觸的一瞬間他就已經知道了雙方的實力差距,但是在這樣的劣勢下卻依舊能夠讓自己逃出來,唯一的可能就是對方是故意的,而目標自然也不言而喻。
但正巧,他的想法也和對方不謀而合,那幾個家夥的實力絕對不弱,應該能夠給他爭取一點點時間。
而靠著這一點時間,他隻要能夠想辦法跳下火車就有逃脫的可能。
畢竟從那家夥到現在都沒有放下手中盒飯的樣子來看,這人肯定是個體麵人,不是那種願意跳下火車追敵人的類型。
……
……
鄭曙看著從自己手裡“逃脫”的壯漢,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壯漢的推測是對的,鄭曙既然已經看到了對方那個小團體,自然不可能隻乾掉一個人而給自己留下可能存在的隱患。
即使根據這些亡命之徒的邏輯來看,大概率如果這人死了,其他人隻會跑得更遠也一樣。
如果他並沒有像壯漢想的一樣立刻追過去,反而慢悠悠地提著飯菜來到劉興陽所在的小包廂。
“外麵剛才發生什麼事了?”
包廂內的劉興陽早就已經從修煉中醒了過來,做出了戒備的姿態,在看到時鄭曙進來後鬆了口氣。
“有個家夥想襲擊我,被我擰斷了兩條胳膊。”
“沒處理掉嗎?”劉興陽扶了扶自己的墨鏡,問出了這麼一句話。
鄭曙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著自己的師兄。
“師兄唉,你這話可不像是個出家人能說出來的樣子,話說咱們不應該是以慈悲為懷嗎?”
“你小子,我看你是傻了,咱們又不是那群禿驢,不講究什麼慈悲為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要犯我,當然要斬草除根。”
劉興陽瞪了鄭曙一眼,立刻從床上下來,準備追出去趕儘殺絕。
“你小子還是太年輕了,居然讓對方跑了。你也不想想,如果這家夥有同夥的話,到時候再回頭找你事情,那不是有大麻煩了嗎?!走,告訴我他從哪跑的,我現在追上去看看說不定能抓住他。”
“唉唉唉,師兄,大可不必。我已經安排好了後手,那家夥活不了多久。”
鄭曙連忙放下手中的盒飯,拉住自己的這位師兄,他倒是沒想到以往看起來一臉和氣的師兄會是這樣的反應。
“有後手?”
劉興陽把自己的墨鏡抬起來,斜眼瞥了鄭曙一眼。
“有的有的,放心吧,我這次先來找你,就是想問問這應該怎麼弄。火車上人不少,如果隨意殺人的話是不是不太好。”
“你傻呀,炁是白練的嗎?彆整的那麼血腥,讓他表現出類似於心臟病發作或者其他的症狀導致的死亡就可以了。”劉興陽伸手敲了一下鄭曙的腦袋。
“啊?我們不用報備什麼的嗎?”
“報備?報備什麼?給誰報?你這不是自投羅網嗎?我們隻是在這裡一直打坐修煉而已,從來沒有出去,不是嗎?”
劉興陽現在也不急了,又慢悠悠的坐回到床鋪上盤坐起來。
鄭曙這下有些好奇了:“那要是有的人手段沒那麼精,被警察查出了是意外死亡的話怎麼辦?而且剛才襲擊我的那個人同夥也不少,這些人全部都是在同一時間因病死亡也太假了吧。”
“手藝不行被查出來那當然就怪自己了,不過一般也不會管,因為像這種情況都會額外安排一個異人過來檢查,隻要發現對方體內的炁就不會太過興師動眾。畢竟異人之間的爭鬥,上麵的人一般都是放任自流的態度。”
“原來如此,那我就放心了,我本來還擔心一次性死太多人會連累觀裡。”
鄭曙也理解了,看來這個世界的國家勢力對於異人這種存在,一直抱有“隻要不招惹普通人就不會去處理”的態度,那麼他在行動的時候也可以稍微放開一點拳腳。
“人數不少?你小子殺心意外的重啊。”劉興陽又意外的看了鄭曙一眼。
“嘿,師兄,彆說我好吧,你剛才表現得殺心也不輕啊。”
“臭小子,我那不是擔心你嗎?還有,彆貧嘴了,還不快點追上去。就算你下了後手,萬一被那家夥發現了,到時候讓他逃了可就好玩了。”劉興陽沒好氣地說道。
不過他也放心了下來,從剛才的交談來看自己的這個師弟自己心裡有數,相信這小子自己能夠處理好。
“好,放心吧師兄,盒飯我給你放在邊上了,記得趁熱吃,我先回餐車吃飯了。”
劉興陽擺了擺手不再說話,繼續坐在床上打坐修煉。
鄭曙也無所謂地笑了笑,推開包廂的小門走了出去。
……
……
壯漢一路跌跌撞撞地朝著自己同夥所在的車廂跑去,好在這一趟車上的人不多,所以沒有引起太大的騷動,隻不過兩隻手臂一起受損讓他行動有些受限。
逃跑過程中他也回頭看了幾眼,並沒有發現那個小道人。
但是壯漢並沒有因此感到高興,心裡反而愈加害怕。
因為他很清楚對方不可能輕易放自己走,如果看不到對手的身影隻有一個可能:那個家夥在自己身上下了後手,所以能夠輕鬆把握到他的位置。
可是……在哪裡?
壯漢用自己的炁在體內找了一圈一圈又一圈,但依舊沒有找到那個所謂的後手,他甚至都開始懷疑對方是不是真的放過自己了。
不過壯漢立刻就把這個可笑的念頭丟在了腦後,因為就在即將逃離的最後時刻,他和那個家夥的眼睛對視過。
壯漢自認為自己已經算得上是殺伐果斷無惡不作的惡人了,但是和那雙眼睛相比,他卻忽然感覺自己其實還算是個人。
那個家夥的眼睛裡根本就沒有把自己當成敵人,而是“玩具”。
一想起那漂亮但完全沒有任何情緒的眼神,壯漢不由的打了個寒戰,甚至連雙臂的痛苦都忘卻了,腳下的步伐變得更快了起來。
不管怎麼說,自己這樣下去必死無疑,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那群同夥,想辦法讓他們當自己的替死鬼。
另一側的車廂內,一開始和壯漢一起上火車的幾人正坐在一起玩撲克。
“真無聊,你就不會訂個臥鋪嗎?結果大晚上的我們就隻能在這裡玩這東西。”
紅毛隨手一推,將自己手中的撲克扔到桌麵上,非常不滿地靠在椅子上。
“你還想睡覺?知不知道這一次我們的任務是什麼?!”一邊的同伴語氣裡聽起來有些不屑。
“切!你自己緊張可彆帶上我,一看就知道你小子是個新手,一聽說要去龍虎山就緊張的要死。”
紅毛不屑的嘖了一聲,乾脆將自己的雙腳搭在了桌子上。
“早知道這麼無聊,我也跟那個變態一塊去了。”
“咦……”
“想啥呢?!老子又不好那口,我隻是想過去和那個小道士打一架,我可是最喜歡淩虐弱者了。”
“你居然也敢說那個大高個是變態?你比他還變態!”
“切!你們不懂!”
就在一群人吵吵嚷嚷的時候,紅毛突然發現遠處的車廂傳來了一些奇怪的動靜。
“什麼東西?”
其他人也一起戒備了起來,很快就通過車門看到朝著他們狂奔而來的壯漢。
“咦,這家夥這麼快就完事了?是不是虛了。”
紅毛剛想調笑一下,突然發現壯漢的身體不對勁,臉色猛的一變,也不說話,立刻就朝著遠離壯漢的方向跑去。
其他人看到紅毛的動作愣了一下,然後便轉頭發現了壯漢身上的不對勁。
一看這家夥兩隻手都被人廢掉了還氣喘籲籲的朝自己等人跑過來,其他人也馬上明白了過來,立刻罵罵咧咧的追上了紅毛跑了起來。
壯漢從離開到回來總共沒花幾分鐘,算上中間走路的速度,這家夥肯定是碰上硬茬了,而且是硬的紮手的那種。
但是碰見這麼硬的硬茬,而且傷的這麼重還能跑出來,對麵的人肯定是打著斬草除根的想法。
不用想就知道,這狗東西肯定是打著拉他們一起墊背的想法。
“你他媽要是敢繼續追上來,信不信老子宰了你!”
紅毛也顧不得引起周圍人的注意,大吼了一聲,手上的炁也開始蓄力。
然而他並沒有看到,壯漢的雙眼當中已經失去了神智,隻剩下了無儘的恐懼和求生的**。
對紅毛的警告,他也不管不顧的朝著一群人衝了過去。
就在前麵那群人踏入到車廂之間的連接處,即將進入到下一個車廂之時,鄭曙留在壯漢身上的言靈猛然爆發,將他最後一絲神誌抹除。
緊接著,這發言靈自動從壯漢的大腦內飛出,以難以反應的速度,迅速“撞”到車廂連接處的幾人身上。
“踏馬的……”
修為最高的紅毛,雖然在攻擊臨身的一瞬間就做出了大量的防禦,但是卻依舊無法阻攔自己邁入死亡。
感受著那宛若實質般的死亡氣息,紅毛的嘴裡艱難的罵出了三個字,隨後便撲倒在地麵上永久的失去了生命。
在他的身邊,他的一群同夥也同樣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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