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要給老奴做主啊!”
一道尖利粗糲的哭喊,打破蘇玉昭的思緒,她皺眉睜開眼睛,就見房門被人重重推開,一位穿著暗青衣裳的婆子,捂著臉自外麵跑進來,張著嘴巴就開始哭嚎。
“老奴是沒臉見人啦,一輩子謹小慎微,服侍伺候主子們,臨到頭,卻讓個小丫頭指著鼻子罵,真是沒天理啊!二夫人啊,你怎麼就不在跟前,替老奴做主啊!”
“劉嬤嬤,你胡唚什麼呢!我何時有指著你鼻子罵?”
拾珠緊隨其後進來,瞪著唱念做打俱全,撒潑乾嚎的劉嬤嬤,心裡直恨得咬牙。
她不過是提醒她,彆大清早的吵鬨,既是做人奴婢的,就要有奴婢的樣子,且她們姑娘尚在呢,容不得她上躥下跳,鬨得整個驛站不是風就是雨。
“老姐姐,你也是府裡的老人,何苦與個小丫頭計較。”
慢拾珠半步的秦嬤嬤,不慌不忙地走進房間,她一身暗棕色衣裳,頭發一絲不苟地梳在腦後,行動間裙擺不亂,舉止一板一眼,看起來古板而嚴肅。
她淡淡瞥過拾珠,對著劉嬤嬤道:“老姐姐見諒,你若心裡不舒坦,打她兩巴掌也使得,隻姑娘才將見好,何苦鬨到她麵前,惹她傷神費心的。”
“就是,反正嬤嬤你打過的人,兩隻巴掌也數不過來。”銀桃翻著白眼說。
秦嬤嬤,拾珠和銀桃,都是林家出來的,自小就伺候著蘇玉昭。
三人一唱一和,氣得劉嬤嬤直拍大腿,指著她們對蘇玉昭道:“姑娘你看看,老奴才說一句,她們就有十句等著,在你瞧不見的地方,指不定多霸道呢。”
“林家的規矩,老奴不曾知曉,但在蘇府,慣沒有以下犯上的奴婢,商賈之家,終究規矩疏淺,姑娘應好生管教才是,莫等回到蘇府,再惹得旁人笑話,便是悔之晚矣。”
劉嬤嬤重重冷哼一聲,耷拉的三角眼裡,凶相畢露。
蘇玉昭表情未變,語氣平淡地問:“誰是上?誰是下?”
銀桃撇撇嘴,小聲地說:“劉嬤嬤這一路,呼風喚雨,使奴喝婢,可是威風的緊呢。”
劉嬤嬤心臟一縮,她能一路披荊斬棘,爬到管事婆子的位置,自然不是愚鈍的,敏銳察覺出姑娘態度,有些說不清的變化,不由暗中擰起眉毛,斜著眼睛偷偷打量過去。
端坐榻上的姑娘,穿得中規中矩,上是玉白散花短襦,下著淺藍攢心繡金褶裙,外罩一件藕荷色紗衫,許是剛睡醒的緣故,頭上並未飾任何釵環,烏黑如雲的長發垂落,襯得小臉瑩白如玉。
小姑娘生著極美,飽滿的額頭,精致的麵容,一張鵝蛋臉,杏眼桃腮,翹鼻櫻唇,沁水的眼眸兒,眼尾微微上挑,清澈中瀲灩有波,配著紅豔豔的嘴唇,極其嬌豔又極其精致。
五官單看就極為出彩,組合在一起更是濃墨重彩。
這般容貌,真真是豔而不媚,麗而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