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昌鴻收起外露的情緒,緩緩說道:“你那大伯母的,她娘家的兄弟,借著你大伯父的勢,可是從我秦家手上,奪去了兩個鋪麵,又讓馮家給慫恿著,搶走一條進貨的路子。”
他們秦家雖然,對當地上下官員,都有孝敬打點,尤其是北江布政使,可到底是不中用了,在貴人麵前,也沒什麼臉麵了。
“舅姥爺是說,顧氏的娘家兄弟,也跟著到了常州府?”蘇玉昭臉上閃過一抹沉思。
秦昌鴻頷首道:“一來便和馮家勾結上,前些時日,借著馮家的路子,還做起了綢緞生意。”
“都說一山不容二虎,馮家這是要推著,顧家兄弟兩人打頭陣啊。”蘇玉昭點出馮家的心思。
秦昌鴻苦笑:“明白又能如何?窮不與富鬥,富不與官鬥,再則,你幾位表舅,都是沒本事的,你的表哥們,雖要比你表舅們稍好些,卻也沒有誰能有本事,帶秦家重回昔日榮光。”
他們秦家突破困境的人。
蘇玉昭視線看過去,麵前的老人,臉龐籠著一層灰暗,周身的失落和無奈,似是要化為實質。
她不著痕跡地收回目光,心裡暗自思索開,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幫襯秦家一把。
秦昌鴻見對麵的人,略低著眼不說話,也不生惱,自顧說道:“我與你說這些,並不是想讓你,給我們牽頭搭線,企圖攀上太子。”
後輩不中用,貿然攀附太子,恐怕是禍非福啊。
“而是想提醒你,小心顧家的人,尤其是那位顧氏,她似是對我們,抱有極大的敵意。”
他們秦家,總歸是蘇府二夫人的外家,顧家打壓秦家,屬實是不講情麵了。
你說顧氏不知道?顧家借的就是她的勢,她能不知曉?
蘇玉昭心尖兒一顫,前世,所有人都說顧氏好,都說是她不識好歹,說她是一隻白眼狼,可又有誰知道,她的一輩子,都被顧氏毀了!
蘇玉昭捏緊指尖,不為其他,便是為這一聲提點,她也要想法子,幫一幫秦家。
她在腦海回憶了一圈前世的事,抬眸看向對麵問:“舅姥爺剛才說,秦家是以綢緞生意起家?”
秦昌鴻點點頭,和她說道:“我們秦家的流雲錦,柔軟輕盈,細膩涼爽,在光線下,如有流光溢彩,一經問世,可是轟動一時,可惜”
他臉上情緒很是複雜,像是憤怒又像是苦澀,還夾雜著幾分自責。
“後來,方子被泄,織娘死的死,被搶走的搶走,如今的煙雲錦,它的前身,就是我們秦家的流雲錦。”
蘇玉昭目露驚訝,她還真不知道,有這一番緣故,煙雲錦的衣裳,她也有好幾身呢。
“舅姥爺不必憂慮,我這裡,倒是有一樁消息,若抓住時機,不是不能讓秦家,再富貴數十年。”
聽見對麵安慰的話,秦昌鴻其實是有些不以為意的,小姑娘不知深淺,隻怕以為做生意很簡單呢。
但到底是晚輩一番心意,他也不好斷然拒絕,於是漫不經心問道:“哦?是什麼消息。”
“聽聞朝堂裡,有意在半年後,在北邊開互市。”蘇玉昭雲淡風輕地扔出一道驚雷。
“什麼?!!!”秦昌鴻驚地站起身,手上捏著不小心揪斷的胡須。
他目光炯炯地盯著蘇玉昭,炙熱地像是要把人烤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