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話,布衣姑娘瞳孔一顫,挺直的背脊輕晃,大腦空白一片,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有銀子的,明明有銀子的,我親手裝進去的,怎麼可能會沒有。”
她完全不能接受這個現實,眼裡的光亮一點點黯淡。
周圍看戲的百姓竊竊私語:
“我看啊,指不定是她自己掉了,要不然,這好好的銀子,還能長腿不成?”
“我看也是,這是怕自己回去挨罵,好賴在彆人身上呢。”
“這不就是訛人麼!”
“這偷兒也是倒黴,銀子沒撈到,白挨一頓揍。”
“呸!既然敢偷東西,挨揍不是應該的!”旁邊的婦人聽不過去了,衝替偷兒說話的人一頓噴,“會不會說話,會不會說話,偷東西還有理了?好啊,你這麼替他不平,說,你們是不是一夥兒的!”
說著,伸出手就要去抓說話的人。
那人目光一閃,瞧這婦人生得五大三粗,嫌棄地道了一聲“晦氣!”,一溜煙鑽進人群不見了。
“哎喲,痛死我了,我要死了。”
偷兒一張臉煞白,是痛的,他有氣無力地倒在地上,眼淚鼻涕糊了一臉,耳朵聽著周圍的議論聲,可憐兮兮地哭訴起來。
“我苗黑鼠平日裡,是不乾正事了些,可我不過拿了個荷包,他們就要要我的命,還有沒有天理,有沒有王法了。”
“嗚!我的老娘啊,你就要見不到你兒子了啊!”
苗黑鼠哭的涕泗橫流,配上他本就賊眉鼠眼的臉,著實有些辣眼睛,可他本人卻一無所覺,故作可憐地轉動眼珠,朝圍觀的百姓看去,見著裡麵有熟人,當即悲憤地大喊:
“大劉叔,老張叔,咱們都是街坊鄰居,你們可不能看著我,白白被他們欺負冤枉啊!”
被喚作“大劉叔”“老張叔”的兩人,頓時愣了一下,沒想到苗黑鼠會來這一招,頓時漲紅了一張臉,哼哧哼哧地說不出話來。
他們雖然覺得,苗黑鼠可能是被冤枉的,但麵對那一看就出身不凡的貴人,哪裡敢上去替他開口,趕忙低下腦袋,往人群裡躲去。
見這偷兒還死不悔改,侍衛眼神一厲,“放肆!你偷盜在前,還敢胡言亂語”
“讓開,讓開,誰不要命了,敢在府城鬨事?”
這時,一群衙役姍姍來遲,各個挎著佩刀,為首者剔著牙,紅光滿麵,酒氣熏天,顯然是剛剛飽餐出來。
人群往兩邊散開,露出中間的數人。
領頭的衙役打了一個酒嗝,大爺似的慢悠悠往前走,原本散漫的目光,在觸及到陸元樞時,立刻猛地一顫。
曾隔得很遠看過一眼,就被深深記在心裡的麵容,頓時如同寒冬臘月的冰水,澆散他腦海裡的醉意。
衙役膝蓋一軟,啪嗒一聲,跪了下去,“見見見見過”
“喲,還沒到歲日呢,怎麼就行這麼大的禮?”陶榮笑眯眯打斷衙役的叩拜。
這衙役不是多聰明的人,但在緊張之下,竟是靈光一閃,領會到陶榮的意思,到口的話驀地一轉,衝著同伴吼道:“沒看見我摔倒了嗎?還不快扶我起來!”
被吼的衙役們,頓時回過神來,連忙手忙腳亂地將人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