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書成如何也沒想到,不過短短一世,一個人的性情,竟能發生這樣天翻地覆的改變。
腦中不經意閃過,對方毫不留情的一腳,一時間,下腹仿佛再次隱隱作痛,他目光一暗,臉上青白交加。
“明明她前世,還溫柔體貼,乖順可憐呢,怎麼如今越發的莽撞蠻橫,”許書成在心裡想道。
重來一世,竟還這樣愚鈍,顧頭不顧尾,真不知她在想什麼?鄔山書院也是她能得罪的嗎?
得罪鄔山書院,便相當於得罪天下所有心向鄔山書院的學子,得罪朝堂裡自鄔山書院出去的大人們她也不想想,鄔山書院在天下學子心中是什麼地位,太子能護得了她一時,還能護她一世不成?
再說,太子指不定並不願意,為她得罪鄔山書院呢。
“看來,自己沒和她重續前緣才是正確的,不然現在,頭痛的就是他了。”
許書成在心裡搖搖頭,像是遺憾又像是惋惜,隻是腦中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他目光裡的複雜他自己都沒發現,好像這樣告訴自己,就能壓下心底深處的某些情感似的。
“成兒?成兒?”
趙氏拍了拍桌子,看著發呆的兒子,皺眉問道:“你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許書成回過神來,麵對母親的詢問,他突兀地站起身來,像是想到了什麼,搖了搖頭急聲說道:“我還有事,母親,大哥,我先走一步。”
他怎麼忘了,前世那位貴人能登基,是由鄔山書院的黃山長,帶領南方學子聯合請命,與當時南遷的大臣們,在南直錄擁立對方登基,此後,更是因此,有不少北方的學子,前來南方效命於新帝。
再加上人心所向,新帝這才能在短短數年,集結力量準備北伐,收複大越遺失的山河。
可現在,鄔山書院的名聲,因蘇玉昭這一鬨,隻怕要打一點折扣,最重要的是,未來的黃山長若是因此失去鄔山書院山長的位置,那才是大事不妙。
雖然說,這所謂的請命,本就是心照不宣的事,可麵上該有的流程,還是一點不能少的。
許書成不免暗暗著急,卻也隻能寄希望於,這一世的大越江山,不會再如前世那般被一分為二,突然,他心神一動,或許,他能回到現在,就是為輔助新帝登基,讓天下百姓免於戰亂之苦。
思及此,他臉色一陣潮紅,心中翻湧著一股莫大的激烈情緒。
沒人知道,許書成此刻的激動,遠在錦園的蘇玉昭更不知道,某人對他身懷使命的事越發堅定不移,一時間,意氣風發,豪氣萬丈,隻恨不得立馬做出一番事業來。
但凡蘇玉昭知道,許書成他在心裡,把自己當成上天的使者,都得給他嗬嗬兩聲。
不過此時,蘇玉昭正滿眼好奇地進到錦園內園,並在侍者的帶領下,來到一座極儘華麗而又十分雅致的院落。
說是院落,其實卻非常的寬敞,假山水池,花園遊亭,正堂、客堂、花廳相互連在一起,房頂吊得很高,描金漆紅,中間垂著花燈,看起來華貴異常。
相比起外園的寬鬆,內園便要森嚴許多,私密性大大提高。
早有主事模樣的人在院中等候,畢恭畢敬地引著眾人進房,又問過有無什麼忌口後,便有婢女端著紅木方盤,自門外魚貫而入,行動間裙擺不亂,彆看人不少,卻無一絲雜音,端的是規矩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