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舅舅給你寄了包裹。還有,你爸爸下午回來淋了雨,有點燒。正好你來了,和我一起送你爸爸去趟醫院。”
文姨安安靜靜坐在老爹旁邊,一邊給他端著水叫他喝下一邊代言著。
“去什麼醫院,喝點薑水,蒙頭睡一下就好了。”
老爹最煩去醫院,轉業軍人的底子,身體也一直不錯,小病一般都是自己治。
舅舅也是個臭脾氣的人,信件包裹我早就告訴他寄到我的住處好了,他偏要往老爹這兒寄。小時候還隔倆月寄個幾百元錢,寄完了還打電話問我收到沒有,說是給我的零花錢,讓我自己收著,彆傻了吧嘰讓人騙走了。
我知道他是想時時提醒老爹和文姨:
小簡不是沒娘就沒人疼的孩子了,可以任人欺負了,這兒還有老娘家舅舅呢!
我和他到是兩個想法。文姨待我怎樣,無所謂,不受恩也就不欠情。她來是衝老爹來的,隻要她待老爹好,省了我的力,也就是了。
“唏哩嘩啦”一通聲響,門開了,風卷進來一個穿的很簡單的女子,衣服頭發淋的濕嗒嗒的,進門也不吱聲直奔浴室。
“纖纖,你怎麼沒開車回來?”
文姨立刻追了進去。
“撞路上了,拖走了,我先回來,徐超……”
兩人在浴室嘀嘀咕咕,我實在沒興趣聽。
“老爹,沒事我就先回去了。周末和李明一起來看你。”
看他有點微抖:
“我還是送你去醫院吧,彆搞出肺炎什麼的來。”
“沒事,沒事,咳咳,你先回去吧。”
老爹一邊喝水,一邊咳嗽。
看了老爹一眼,有點擔心。
“沒事,嗆著了,走吧,走吧。”
雨停了。
回到自家樓前看到鄰居蘇姐正出樓門,她明明看見了我,卻加快了步伐低頭往左拐。
“蘇姐。”
我開了口,她無法逃避,便轉過身一臉的笑,這笑卻實在無法恭維的僵。
“小簡,今天這麼早。”
“早?蘇姐,都七點半了,您說反了吧。”
我笑了。
“噢——”
蘇姐欲言又止。我對上她的眼睛:
“有事?”
“你彆動氣啊,小簡,有些事不值得!”
“什麼事?”
我心底一跳,似乎已經明白什麼事會讓對門的蘇姐如此表現。強壓住心底的不安咽了口唾液再問。
“今天四點左右,有個女的找你家李明,現在還沒出來呢,我婆婆看見的。”
蘇姐是這個世上遺存的好媳婦典範,兩口子和為獨子守寡多年的婆婆住在一起還和樂融融,婆慈媳孝。了不起!
“小簡,你沉住氣,也許隻是普通朋友來拜訪!彆衝動!”
我心裡非常明白,如果蘇姐直覺認為是朋友拜訪就不會有這樣的表現了。
一邊上樓一邊心緒煩亂地不知在想些什麼,走到門前才發覺頭腦其實是一片空白的,但掏出鑰匙輕輕插進匙孔的一瞬間竟整個人都冷靜下來,似乎已經都想明白想好了。
打開門輕輕走進去。廁所門開著,浴室裡一片水響,李明正坐在馬桶蓋上抽煙,趿著拖鞋身上隻穿一條短褲。我悄無聲息地站在離他二米遠處,靜靜地看著他。
他猛然抬起頭,嘴上的煙掉在地上。對視了幾秒,他站起來向我走來。我轉身衝向臥室,床上一片狼藉。站在臥室門口愣了一秒,便轉頭向大門外走。李明截住我,張口結舌說不出話:
“小簡,你、你——”
“你以為我會在老爹那兒吃完晚飯才回來嗎?你以為我對你近日狂爬網的原因一點都沒感覺嗎?”
“小簡,我——”
“你希望我和那女人兩下見麵再為你大打出手?還是我痛哭流涕的求你和她分手回到我身邊?”
從老爹身上我已基本認知男人的本性。儘管我並不恨他,但對老爹再婚後被文姨捏在手裡而讓親生女兒忍屈,從心底是不屑的。
對於李明的劈腿我不真驚訝,他公司裡那些新來的、沒“根基”的、眼皮淺爪子輕、相信至賤無敵理論的年輕女孩有的是,要是個人不堅定這是早晚要出的事。
但我絕不容忍!
“我今天上老爹那兒湊合一晚,明天——給你自由。”
不等他說話,我走到書房拿出自己的文件包。包裡是我所有證件、文件、卡等物品,包括這套房子的承租文件,因為這是學校的宿舍。
儘管結婚三年,在經濟上我們基本還是屬於分開的。兩人都拿出一部分放在一起過日子,當然這是李明當年的建議,現在想想是對的。關上大門之前,我忽想起什麼,回頭對李明說:
“當我發現你在網上跟人結婚時,就知道這一天早晚會來,隻是沒想到這貨竟然沒一點潔癖。要是我,絕不在有彆人味道的床上——請你在明天離開時把你的東西收拾乾淨!”
微微一笑關上門走下樓。
有人可能會想我陸小簡也不是真愛李明。否則怎麼不做努力挽留?發現有苗頭時也不警告?也許當初震攝一下就不會有今天。
可是人的本性是什麼?越有壓力就越有動力,越偷偷摸摸越有吸引力。我不可能二十四小時看著他,也不可能給他來照個什麼記憶消除光棒。
網戀這些事情對於家庭有什麼影響,是個思維健全的人都能明白,明白還要沉溺其中,是僅憑告誡幾句就能消除的嗎?單位裡的吸引力加上個人對生活的認知,今天不過是早出和晚出的事。晚出不如早出,至少,少浪費我一些青春時日。
晃到晚上九點多我才到了老爹家。老爹真的發燒了,家裡的退燒藥一點沒用。文姨看到我就象看到救星一樣:
“小簡,你來的太好了,幫我送你爸去醫院吧。”
我一邊拿出手機打電話聯係幾輛熟悉的出租車,一邊盯著文姨問道:
“纖纖呢?”
“噢,纖纖讓徐超接走了。噢,修車上有些事要她去辦一下。”
文姨有些躲我的眼光。
心底淡笑了一下,沒再追問。
近半個小時還沒車子回複,我隻得一邊打電話一邊和文姨一起扶著老爹下了樓。站在小區門口怎樣伸脖踮腳也看不到一輛過往的出租車。讓文姨扶住老爹,我跑到公路上,放眼一看,便感到事情大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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