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部之中,刑部、禮部與崔氏兄弟向來是勢同水火,隻怕是難以冰釋前嫌的。
而兵部尚書令狐遷雖說是武將出身,可是卻出奇的油滑,令狐遷與大司馬大將軍崔友植頗有私交,但是與金吾衛大將軍齊靈虎也是多年的故交,這齊靈虎對元淮忠心不二,因此朝中無人知曉令狐遷的真實想法,他總能與朝中最有權勢的兩股力量攀扯上,而且互不得罪,在朝中的每一次大的風波之中都能保全自身與下屬。
太原令狐氏也是京中的勳貴世家,當年崔氏兄弟對朝中的勳貴老臣大開殺戒之時,唯獨令狐遷的家族能在這場風暴中全身而退,而且一路做到了兵部尚書這樣的要職,也足以看出令狐氏左右逢源的非凡能耐。
因此兵部眾人雖然未向崔友槐表態,仍舊屹立在朝堂之上,不卑不亢,不過崔氏兄弟並沒有覺得令狐遷礙眼,他們知道令狐遷與兵部並非是他們的威脅。
真正尷尬的是刑部與禮部。
刑部尚書韋成嶽也並非清正之人,隻是向來與崔氏兄弟不和,皇帝元淮對他也頗為倚重,是從延昌年間就在大理寺、刑部任職的老臣了。
韋成嶽對元淮的性子是十分清楚的,他看著殿上的元淮坐懷不亂,絲毫不為堂下的崔氏兄弟的挑釁與謀逆之舉所動,而且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因此覺得今日之事遠遠沒有眾臣所看到的這麼簡單。
韋成嶽知道,他與崔友槐的恩怨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即便此事他俯首帖耳地臣服在崔友槐的腳下,崔友槐掌權之後,也隻會給他留下一條性命,而且已然算是開了天恩了,隻是他在朝中數十年的經營、他未來的仕途就要煙消雲散了,那對他來說,或許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更有甚者,即便他跪下給崔友槐磕頭,以崔友槐陰狠的性格,隻會更肆無忌憚地作踐他,讓他顏麵掃儘之後再了結了他的性命,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因此不如賭上一把,站在元淮的一邊,或許事情仍舊會有轉機。
刑部尚書韋成嶽看了禮部尚書鄭宜祚一眼,他知道,鄭宜祚也是這樣想的,於是瞬間覺得有了膀臂。
韋成嶽對著崔友槐嗬斥道,“崔友槐!你好大的膽子!陛下如今就在龍椅上端坐著呢,你身為臣子,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發號施令,號令群臣了?豈非是坐實了你的謀逆之舉?”
鄭宜祚也對著崔氏兄弟大罵道,“不錯,你們崔氏兄弟口口聲聲說要清君側,依我看,真正該從陛下的身邊清走的,正是你們兄弟二人,虧得陛下如此信任你們兄弟二人,讓你們身居將相之職,可你們非但不思回報陛下,反而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竟然縱容禁軍持刀上殿,對陛下刀兵相向,這是理應誅滅滿門的大逆死罪!”
“鄭宜祚,你這老匹夫,竟敢妖言惑眾!”中書舍人曾鐘瑜上前來指著鄭宜祚嗬斥道。
“你住口!”鄭宜祚罵道,“你這見風使舵、舐痔結駟的卑劣小人,不躲到你主子崔友槐的褌褲中收起你的嘴臉來,還敢在此大放厥詞,當真絲毫不知羞恥!”(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