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獻崔皇後的葬禮結束後的第二天,京城中一間名為華亭居的酒樓突然起火了,這華亭居位於大黎京城的群賢坊之中,突如其來的大火將群賢坊殺了一個精光,火勢險些蔓延到西市去了,好在京兆府及時控製住了火勢,否則當真是不堪設想。
這是這場火來的古怪,是清晨時節起火,燒到了午時,起火的地點就在華亭居的後廚之中,若是平日也就罷了,水火無情,起火乃是常事,隻是如今正值崔皇後的喪儀,京城之內嚴禁有宴樂,樂坊、酒肆一律歇業,這華亭居也是這般,那這場火的起因究竟為何呢?
大火之後的一日,大黎皇宮,鳴鸞閣,未時。
“夫人,盧婕妤來了。”珪如說道。
“盧婕妤?請她進來吧。”盧憶蓀說道,
“是,”
珪如引著盧婕妤來到了鳴鸞閣三樓的暖室,暖室之中隻有盧憶蓀與月嬌在裡麵,盧玉薑急匆匆地走進了暖室之中,珪如、沅姑還有盧玉薑的侍女檀奴都守在外麵。
檀奴十分不屑地看著沅姑,眼神中儘是鄙夷的神色,因為沅姑從前是侍奉盧玉薑的人,沅姑服侍盧玉薑的日子,甚至比檀奴還要久遠,可是當日盧玉薑身染瘟疫,連周遭的宮女都跟著遭殃,被軟禁在常寧宮裡,形同坐牢。
沅姑是南虞人,沒有染過北地的瘟疫,身子也是外強中乾,是宮女之中染疫最重的一個,盧玉薑以為沅姑不行了,於是讓人將沅姑抬了出去,扔到金鏞城的宮婢之中,由著沅姑自生自滅。
沅姑聽到她侍奉多年的主子對她如此絕情絕義,心已經寒透了,她也以為自己活不過這場瘟疫了,也不敢奢求什麼,隻等著咽氣閉眼的那一天,誰知道正在她垂死金鏞城之時,被前來宣讀盧憶蓀旨意的珪如看到。
珪如看沅姑十分眼熟,且知道這沅姑從前與盧憶蓀、月嬌她們有些過節,若是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她死了,盧憶蓀知道了也會怪罪她,於是,珪如讓醫女、針婆給沅姑灌藥施針,抬到金鏞城的暖和房間裡住著,讓太醫院的醫員與醫女著意看了幾日,這才將沅姑救了回來。
沅姑身子養好之後,也早就對盧玉薑寒透了心,雖然沅姑是盧玉薑的陪嫁丫頭,可是入宮之後,便都是皇帝元淮的人,由內侍省統一督管,當日盧玉薑派人將沅姑抬了出去,便是等同於拋棄了沅姑,沅姑名義上也不再是常寧宮的宮女,等身子好後,由內侍省和主管後宮宮女的尚宮局重新分派宮室。
沅姑當年算是盧玉薑身邊的大丫頭,也有些體麵,於是宋尚宮詢問沅姑之時,沅姑並沒有要求回到盧玉薑的身邊,隻是央求了珪如,情願做從九品的小宮女是侍奉珪如與盧憶蓀左右,以報答她垂死之時的不棄之恩。
如今的檀奴看著沅姑,隻當她是背棄舊主的叛徒,眼神中的鄙夷也自此而來。
可沅姑卻低著頭,已經全然變了一個人一般,沒有了昔日的張狂,謹守著宮女的本分,一心一意地侍奉在盧憶蓀的身邊。
“婕妤可是甚少到本宮的鳴鸞閣來啊,不知今日前來,所為何事?”盧憶蓀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