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隻有丹書鐵券,旁人會不會以為是臣妾偷盜來的?”盧憶蓀問道。
“哈哈哈,這旁人以為朕的含章殿是什麼地方?探囊取物會這般容易?竟然可以隨意出入,偷取其中寶物?”元淮說道,“若夫人不安,我便讓哲庸擬一道旨意來,聖旨上寫明此物是朕於今日特意贈與夫人,以嘉許夫人協力內廷、平定崔氏逆亂之功,憑此丹書鐵券,坐罪不咎,死罪除謀逆不宥外皆可免除,期限十次,夫人以為可好?”
盧憶蓀一聽,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到了地上,於是說道,“既有陛下這話,臣妾若再有什麼疑心的,便真要遭上蒼之天譴了。”
盧憶蓀一邊說一邊撫摸著元淮的胸膛,元淮輕輕握住盧憶蓀的手,說道,“夫人妄言,可不敢這樣說。”
等元淮睡下之後,盧憶蓀悄悄出了寢殿,來尋月嬌。
“嬌兒,如何?可跟她們交代明白了?”盧憶蓀問道。
月嬌點點頭說道,“交代是交代明白了,隻是從珪如到甘維,都頑固得很,不知道此事的厲害,他們看我平日言語孟浪,隻以為是我在跟他們玩笑,都說若真有變故,他們也要留在姐姐的身邊,須臾不離。”
“罷了,容我親自跟他們說吧,”盧憶蓀說道,“如今甘繆不在宮中,等雞鳴前夕,將珪如、霜娥、靈笳、沅姑、甘綏、甘繹、甘維,召到三樓的賓室中,就說我有事要吩咐。”
“好,我知道了。”
說畢,盧憶蓀又悄悄回到了寢殿中,坐在床邊,看著熟睡中的元淮,心中百感交集,這八十天以來,元淮曾經帶給她無數的安慰與快樂,儘管是禦心蠱的作用,可盧憶蓀仍舊發自心底裡高興,進過多年的顛簸淪落,好似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依靠、讓她安心的男人。
可是她心中也清楚,這一切也是如同空中樓閣一般,隨著一天之後,禦心蠱的效力徹底消失,這一切也會成為過眼煙雲,一陣風吹過,什麼柔情蜜意都不會留下,留下的隻有一個憤怒的君王與引頸待戮的“妖女”。
正當盧憶蓀看著元淮回想這一切時,元淮也仿佛受到了某種感召一般,竟然從睡夢中恍然蘇醒了,慢慢將眼睛睜開,看著床邊正一臉柔情看著他的盧憶蓀。
“真是奇了,”元淮說道。
“陛下怎麼這會兒便醒了?為何不再多睡一會兒?陛下方才說的是什麼奇了?”盧憶蓀問道。
“原本我也已經深陷夢境之中,可混沌之中,仿佛聽到了夫人在呼喊我,於是便醒了過來。”元淮說道,“一醒來,肉眼所及便是夫人,想不到睡夢之中魂牽夢縈的,與醒來初見的,竟會是同一個人,分毫不差。”
盧憶蓀聽元淮這樣說,不禁濕了眼眶,於是握著元淮的手,褪去了披肩,與元淮同枕躺在床上,另一隻手輕輕撫摸著元淮的麵龐,“陛下國事操勞,不宜傷神太過,還是早睡才好,睡吧,睡吧。”
“與夫人執手相望,與夫人同枕而眠,都是朕一聲之中最快慰之事,分毫都不覺傷神之處。”元淮說著,逐漸墜入夢鄉之中。
盧憶蓀仍舊握著元淮的左手,在寒冬之末的時節裡,那掌心的溫度竟然遞送來一股春夏季節萬物萌發的溫暖,緩緩沁入心神,讓人好生快慰。(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