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金泰走後,一旁的常佑、常偱、常俊,還有彭城王與臨淄王都噤若寒蟬,一句話都不敢說。
“再者,明日去尚書省傳旨右仆射韋成嶽,”元淮吩咐道,“從即日起,所有嬪妃、公主、王妃的外戚親眷,一律不許在宮中任職,宮中但凡與外官勾結密切的太監、宮女,輕則逐出宮外,重責杖刑百板,遷徙到邊地為奴,永世不得入關。”
“是。”湯哲庸連忙說道。
瑾妃聽著,看了她的兒子常佰一眼,那眼神反複是在說,“如今你知道母親為何一定要帶你遠離京城,到邯鄲去隱於世外了吧。”
“好好的一場家宴,讓這刁奴給擾了。”元淮說道。
“皇兄無事便好,”臨淄王元津說道,“臣弟看方才情勢凶險,慌得不成體統,實在是無能至極,真恨不能為皇兄手刃此賊,以泄皇兄心頭之恨,好在皇嫂機敏,識破了此刁奴的伎倆,未曾讓他得逞。”
“陛下無事吧,”瑾妃也連忙走上來打量,“此賊可曾傷到陛下?”
元淮擺擺手,撿起地上的匕首看著。
“哲庸啊,將這匕首交到刑部去,讓他們看看這匕首有何蹊蹺。”
“是。”
“夜色已深,咱們還是離了這荒郊野外,回長楊宮去吧。”元淮說道。
眾人迎著月色回到了長楊宮裡,今日發生了這樣的事,除了盧憶蓀,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一塊大石頭壓著,不知明日一早,又會有誰被牽扯進這件案子,除了瑾妃與常佰,其餘人在京城中的勢力都算是盤根錯節,就連彭城王的王妃一家,也是京城中的舊日勳貴,雖然沒有官職在身,不過與朝中許多大臣之家都有姻親相連,臨淄王、常佑、常偱、常俊就更是如此,因此人人自危,隻怕今夜又將難眠。
回到長楊宮裡,諸王住到了靈甲台、金戈台一代,瑾妃獨自攜帶宮人去了後妃居住的葵澤館,而盧憶蓀侍奉元淮進了長楊宮正中央、守衛最森嚴的顯仁殿。
而今夜顯仁殿的守衛,足足比平時多了一倍。
元淮雖然在眾人麵前鎮定自若,可是仍舊被那刺客嚇得魂不守舍。盧憶蓀也知道,於是命人煮了安神湯,給元淮服下,讓元淮早早地就睡著了。
可是盧憶蓀卻夜不成寐,獨自在窗前,望著皎潔的遙遙明月。
到了午夜,月嬌與柴朝義歡好過後,走到顯仁殿,看到盧憶蓀一人獨自佇立在窗前,於是走了進去,給盧憶蓀披上了一件披風,“姐姐怎麼還不安睡?”
“睡不著,”盧憶蓀說道,“看這月色極好,想再看一看。”
二人正說著,元淮突然從噩夢中驚醒,此時已經過了子時五刻,當初盧憶蓀引入元淮心中的禦心蠱已經作古。
元淮大喊一聲,盧憶蓀和月嬌對視了一眼,走到元淮的床榻一側。
“陛下,您無事吧。”盧憶蓀問道。
元淮的頭頂流淌著豆大的汗珠子,一句話不說,盧憶蓀看著元淮,最初從元淮的眼神中看到的是恐懼,可過了片刻,從他眼神中看到的是疑惑與漠然。(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