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淮的眼神從漠然又變成了恐懼,對殿門外大喊道,“來……來人!抓刺客!”
湯哲庸連忙帶著禁軍侍衛闖入了顯仁殿後麵的寢殿之中。
“陛下,刺客在哪兒?”湯哲庸茫然地打量著寢殿四周。
“她!她們倆。”元淮用手指顫巍巍地指著盧憶蓀與月嬌。
湯哲庸仍舊是十分疑惑,看二人手中空無一物,又如何能行刺元淮,於是問道,“陛下,這是宣政夫人,怎麼會是刺客呢?”
“什麼宣政夫人?宮中哪有什麼宣政夫人?她們是意圖行刺朕的刺客,還不將此二人給朕拿下!”
禁軍將士踟躕不前,隻是將腰間刀劍提到一半,未曾全然出竅,相互之間疑惑地看著彼此,那眼神仿佛在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陛下晚間受了驚嚇,方才又夢魘了,神思慌亂,不礙事的,你們先退下吧。”盧憶蓀說道。
“你胡說……”元淮說著,望著盧憶蓀的眼神,一些破碎的記憶湧入他腦海之中,淩亂地混在一處,將原本的清晰的思路堵塞住。
元淮忽然雙手用力地捂著頭,仿佛感覺到一股猛烈的疼痛,關於眼前這個叫盧憶蓀的女子的記憶也從腦海之中湧了出來,過往的點滴重新彙聚成了一條緩慢流淌的記憶之河,讓元淮從驚夢之中重新憶起與盧憶蓀有關的諸多往事。
“陛下,”湯哲庸關切地走上前去問道,“陛下,要奴才請太醫來瞧瞧嗎?”
元淮緊皺著眉頭,不發一言。
“快傳太醫!”湯哲庸對著殿外侍奉的小太監喊道。
元淮突然對湯哲庸擺擺手,“不必,你們且退下吧,朕無事,”
頭部的劇痛隨著淩亂的記憶重新梳理清晰也消退了,元淮腦海中一直縈繞著方才盧憶蓀的眼神,逐漸回憶起八十一天之前,散碎的記憶終於從點連成了一條線。
元淮憶起當初盧憶蓀是如何奉茶給他,之後他又如同瘋狂一般對盧憶蓀癡迷,到了夜間如何淪為了玩物被盧憶蓀調教耍弄,再有莊妃是如何被廢入昭寧寺,柳昭儀如何慘死,崔皇後如何被囚禁在寒雀台,再有他染上了瘟疫,盧憶蓀不顧自身風險如何在一旁侍奉他,再有六路大軍兵臨皇城,盧憶蓀如何用計將六路大軍逼退,再有他與盧憶蓀在涅川郡主的府上聽到了那佞臣的供述,他如何在朝堂之上料理了崔氏一黨,再到後來崔皇後如何被人刺殺……這兩個月來的種種如同手影戲一般在元淮的眼前一幕一幕地呈現著。
湯哲庸看元淮恢複了平靜,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原本還以為今夜宮中又有變故,看來誠如盧憶蓀所說,是元淮被張金泰刺殺所埋的陰影,終於在入睡之後化為了噩夢,才有了這般反常場景,看眼下無事,湯哲庸也示意禁軍軍將士的刀劍也重新回到了劍鞘之中。
“湯公公,這裡有我呢,你們且退下吧。”盧憶蓀說道。
“是,奴才告退。”湯哲庸隨即領著人出去。
等寢殿的門合上之後,盧憶蓀輕輕走到元淮的麵前,想服侍元淮躺下安睡,結果被元淮一把抓住了盧憶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