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婆?何謂蠱婆?”元淮問道。
“便是南境養蠱的年老婦人,”諸葛憶蓀說道,“大黎有神婆、巫婆,南國有蠱婆,都是通曉陰陽五行之術之人,隻是和黎人的神婆不同,南國的蠱婆雖然也擅長相麵、八字、測算之術,不過她們最為人知曉、也是為人懼怕的,還是養蠱之術。”
“南國妖術,”元淮不屑地說道。“若到了大黎,這樣的妖婆會被當眾處死。”
“其實在南虞與西越,蠱婆也是人人喊打的鼠輩,若有村子鬨起了瘟疫,當地人便會先殺村中的蠱婆,南虞更甚,若是蠱婆害人,會處以火刑,隻是若要讓他們說起,蠱婆究竟是以何妖術害人、到底有無確鑿證據,這些人便要啞口無言了。”
諸葛憶蓀接著說道,“說到底,還是這些人製服不了瘟疫,平息不了災禍,以此拿這些年邁婦人發泄私憤罷了。正如陛下,儘管我在陛下身上用過蠱,陛下如今可曾覺得有何不適之處嗎?”
元淮將頭扭到了一邊,不答話,畢竟他自己的身子也沒有什麼大礙,反倒是比從前硬朗了不少,昨日午後與常佰他們去獵場行獵,那滿載而歸的獵物便是最好的憑證。
“那蠱婆也是可憐,一雙眼睛早就盲了,是被人用火棍活活戳瞎的,南虞人將蠱婆的雙目視為惡魔之眼,若是被蠱婆看了,會給家中老小帶來厄運,因此才對這蠱婆處了私刑,被人戳瞎了雙目,這蠱婆又被周圍村子裡的人驅趕,不得已在躲到了山林之間,靠著撿拾地上跌落的野果勉強維生。”
諸葛憶蓀看元淮不說話,於是接著說。“我與月嬌路遇這蠱婆,看她垂死,於是將她扶到了月嬌在南虞的故友家中,這蠱婆才撿回了一條性命,為了回報我與月嬌,她先是用手摸了摸我與月嬌的麵龐與臂膀,像是摸骨之術,於是給了月嬌一顆丸藥,給了我一隻情蠱,說是情蠱,不過是裝在罐中的一些粉末而已。”
“粉末?”元淮問道、
“不錯,”諸葛憶蓀說道。“這粉末原是南虞山林間一種名為謫仙美人麵的蝴蝶死後磨成的粉末,此謫仙美人麵極其珍貴,相傳為巫山神女的魂魄所化,巫山神女因與楚王生前無緣,死後魂魄化作此類蝴蝶,徘徊於南虞的深山老林之間,展翅之時,在其背上便會浮現令楚襄王魂牽夢縈的巫山神女的容顏,因此被喚作謫仙美人麵。”
“這粉末既可直接和水吞下,吞下之後,麵如新生,皺紋、疤痕皆散,還可使容顏不老,若是入侍王侯將相,可讓男子對其一見傾心,隻是難以長久,若是將這粉末裝入繡囊裡,再縫在褻衣之內,與十個五行齊備、命格懸殊的男人歡好,讓這粉末吸足了男子的熾烈**,再將這粉末放入三淨陶罐之中,靜待九九八十一天,這粉末中殘留的蝶卵會萌生出新的蝶蛹,最後破繭成蝶,將那蝶蛹的蛻殼磨成粉末,加入溫水之中,便可攝人心誌,謂之禦心之蠱。”
“你竟敢將這樣的邪術用在朕的身上?!”元淮說道。
“若想誅除崔氏,以報當年之仇,憑借我與嬌兒的力量,無異於蚍蜉撼樹,這天底下有力量轄製、根除崔氏的,也隻有你一人。”諸葛憶蓀說。
“隻是你如何得知,一定是崔友植害了你們一家?”元淮問道。
“我的母親,便慘死在崔友植的麵前,我的父親請降之後也是被他下令殺害,我的哥哥在與崔友植交戰之時被他的部下用暗器所傷,被崔友植砍下了頭顱,我的妹妹被崔友植關在後院之中欺辱作踐,你問我是如何得知?這一樁樁、一幕幕皆是我親眼所見,難道還有錯嗎?”
“也罷,當日朕也是被崔氏蠱惑,說西越有意勾結婆綿與南虞,有意錦帆我大黎西陲,才下令崔友植領兵出征,隻是如今想來,崔友植借此一戰,讓崔氏的勢力在朝中不可一世,連將帥之中與崔友植不和的,都貶官的貶官,誣陷的誣陷,眼看著崔氏坐大,朕有也不可推卸之責,可要說西越勾結婆綿的證據,僅憑幾個細作的一麵之辭便出征討伐與我大黎敦睦數百年的西越,也是實在草率,如今想來,哪裡什麼意圖犯境,皆像是崔氏弄權的幌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