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何解?”元淮問道,“愛妃做事一向勤謹周到,何曾有負朕之所托?”
“陛下交代,大行元懿皇後之殤有些不純不查之處,臣妾原本想替陛下分憂,擒拿後宮有嫌疑之人加以詢,可是臣妾無用,這樣的區區小事都未能料理齊整。”裴淑妃說著,將芒角如何帶人去鳴鸞閣提芒角、梁姑姑如何阻攔、阻攔之時都說了些什麼話,都儘數說給元淮知道。
元淮聽了,心中自然不快,可因為梁姑姑畢竟是先皇的保母,又是太皇太後跟前的人,他並不敢怪罪,隻說道,“雖然愛妃此事並未辦錯,隻是梁姑姑說的也在理,儘管妙箜如今在鳴鸞閣侍奉,可到底分屬禦前,此事還是朕思慮的不甚周全,讓愛妃難做了。”
“臣妾不敢,”裴淑妃連忙說道,“聽梁姑姑這樣說,臣妾是晚輩,自然受教,隻是時時刻刻將陛下的囑托放在心裡,不敢有一絲一毫地忘懷,既不敢辜負陛下的交代,又不敢去頂撞梁姑姑,還望陛下海涵。”
“無妨,朕自然知道愛妃的心,不會怪罪於你。”元淮說道。
“是,臣妾也思慮得不周全,原本應該等夫人回宮之時再去傳喚她宮裡的宮人的,可轉念一想,若等到那時,隻怕此事一拖二拖,成了件不了了之的懸案,終究對不住元懿皇後,才不得已行此事,到底是臣妾糊塗,不該如此冒撞,即便是夫人不在宮中,憑他是誰,夫人宮裡的人也是動不得的。”
“哼,”元淮冷笑一聲,“此事乾係不小,是拖不得的。”
“陛下說的是。”裴淑妃應道。
“朕本想此事不宜聲張,所以交給後宮去處置,既然梁姑姑說這妙箜是禦前的人,輕易動不得,看來也隻有朕出麵料理了。”元淮說著,吩咐一旁的湯哲庸,“傳朕的口諭,將妙箜送到慎刑司問話,不得有誤。”
“是。”湯哲庸應著,連忙出去傳話。
“陛下英明,不為彆的,臣妾隻想著元懿皇後,若果真遭人毒手,也好徹查明白,以慰元懿皇後的在天之靈啊。”裴淑妃說道。
“你說的是。”元淮也應道,無意間抬頭看著裴淑妃身邊的宮女,雙頰紅漲發紫,便問道,“這宮女是叫芒角吧。”
“是,”芒角應道。
“你的臉是怎麼了?”元淮問道。
“回稟陛下,奴婢昨日實在不該帶人往鳴鸞閣去,雖然是奉淑妃娘娘之命,可是宣政夫人宮中的人,奴婢怎敢唐突失禮?又不知為何冒犯了梁姑姑,娘娘雖然體恤,不曾怪罪奴婢,可奴婢終究問心有愧,於是在娘娘麵前自罰掌摑,以此自戒。”
元淮聽著,心中越發不滿,心想這宮女們如今這般畏懼鳴鸞閣,是當真不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裡,裡裡外外都把諸葛憶蓀當成後宮之主了?如今諸葛憶蓀還有梁姑姑護著,連他這個皇帝都不敢怎樣,越發憋屈,心中對諸葛憶蓀的戒防又更深了一層。
湯哲庸帶著人趕到鳴鸞閣去,讓人去將妙箜叫出來,說有話吩咐。
去傳話的人是灩笙,妙箜聽了,心中也知道,自己今日也是在劫難逃,好在昨夜她已經將自己給了秦閒望,雖然在旁人說來是苟且、穢亂,可她卻隻當成是與情郎相好,有甚要緊?並無負疚之心,隻是如今被人設下圈套,她是不能帶累諸葛憶蓀與秦閒望的,於是將自己的遺書今早就交給了灩笙,讓灩笙好生留著,在湯哲庸等人推門進來前,服下了一早備下的見血封喉,早早了結了自己的性命。
過了一刻,湯哲庸等人看妙箜遲遲不出來,於是闖入妙箜的房中,才發覺妙箜已然服毒自儘,也讓湯哲庸、康裕等人看著唏噓不已。(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