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說的是,”甘繆說道,“不過依小人愚見,這寧州位處西越故地與大黎、西涼交界之地,自古都是客商雲集,城中富戶也自然不在少數,隻是邊境之地本不太平,若是城中富戶漏財於外,隻怕會成為邊境悍匪們眼中的肥肉,若是被這些盜匪們頂上,不止是家中之財,隻怕連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都難以保全,因此不得不如此收斂謹慎,免得招來禍患。”
諸葛憶蓀聽甘繆說的,想起自己家的往事,國破家亡,又何嘗不是因為如此?如今又行至家門前,不免心中傷感,隻是當著甘繆等人並不曾流露。
“你說的是,”諸葛憶蓀應道,“隻是財物可以遮蓋,百姓的貧瘠確實遮掩不了的,咱們進城來的官道之上,尋常百姓連自家的竹籬茅舍破損了都無力修葺,任由野物出入,這還是官道兩旁的村舍,那尋常村舍是何等模樣,更是可想而知了,咱們如今在這彆館住著,每日靡費不少,你還需警醒隨行的眾人,莫要借著本宮和寧王殿下的威勢,向州郡之官索要金銀財物,若是本宮知道,可是要嚴懲的。”
“是,小人明白,一定會提點眾人。”甘繆說道,“還好夫人警醒,不然連我也要落人口實,讓夫人和寧王殿下難堪了。”
“此話怎講?”
“奴才方才在外頭安排瑣事,有太守大人派來幫忙的排軍,悄悄給奴才遞了一張名帖,奴才閒時打開一看,竟然是寧州城裡的南宮員外,說是其小兒定親,請寧州城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前去光會,知道奴才行至寧州,若是不請,怕咱們怪罪,因此央告排軍,萬萬要將這帖子遞給奴才,讓奴才賞臉赴會,奴才正為此事為難,聽了夫人方才的話,這南宮家的定親宴是萬萬不能去的。”甘繆說道。
“南宮員外?你可知道這南宮員外是什麼來曆?”諸葛憶蓀問道。
“是,聽那排軍說,南宮家雖不是寧州望族,可頗有家資,家裡養著兩隻商隊,來往於西涼與大黎之間,自西涼到姑蘇都有他家的茶葉絲綢生意,也算是寧州城數一數二的富戶,與城中不少能官乾吏都有往來,聽說這定親宴,不少的官吏都會前去赴會呢。”甘繆說道。
“這定親宴在何時?”
“就在後日。”
“那你也不必推辭,前去赴宴便是,”諸葛憶蓀囑咐道,“我方才得話,為的是約束不知輕重的小太監們,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哪裡會不知道?你若是那樣的不堪之人,我哪裡會巴巴的留你在身邊,如自己的弟弟一般看你呢?你也太謹慎了些,既然出來了,也不必拘在我的身邊,也不必推辭,既然是南宮員外請你,你赴宴便是,也正好借此機會,探一探寧州城裡的虛實,看看此地官吏如何,讓甘維和你一同去,你們二人也好相互有個照應。”
“是,小人明白。“甘繆和甘維都說道。
“一會兒,等霜娥忙完了,讓她來我這裡,讓她開箱子,取出兩件三彩羽壺來,宮裡的那些他們自然用不得,也承受不起,就從兩個內府局給寧王預備的十二尊小壺中挑兩件出來,我記得雎鳩和琵鷺的兩件花彩極好,意頭也應景,就拿上這兩件給這位南宮員外送去,給他們家這大喜事上再添添貴氣,也當是還了他請你的禮。”諸葛憶蓀說道。
“是。”甘繆應道。
諸葛憶蓀又對一旁的甘維說道,“再去找你月嬌姐姐,拿上二十枚‘同心守’樣式的金錁子,生意場上的人,難免都是些‘見了金子才交心’的,看見這樣精巧的金錁子,憑他是誰,憑他如何走南闖北,難免會不動心的,也正好借此探一探這南宮員外的真心話,看看這寧州城的虛實如何。”
“是,”甘繆和甘維也都一一應著。(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