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黎皇宮,鳴鸞閣側殿。
唐簡卉漸漸地蘇醒了過來,隻聽到一旁的元淮的呼喊聲,“卉兒,卉兒,你醒了,可把朕擔心壞了。”
“陛下。”唐簡卉含淚握著元淮的手,“健兒不在了,那孩子走得可憐,還請陛下為健兒做主。”
“你這話是何意?”元淮問道,“這宮中小兒夭折乃是常有之事,如今京城內外又有時疫,天命如此,咱們做爹娘的也強留不得啊,好在倜兒無恙,太醫看過,說倜兒一切皆安,也算是祖宗護佑了。”
“陛下,臣妾也明白,如今京城內外起了時疫,多少百姓之子都不幸往生,若健兒果真是因疫病而亡,倒也顯示咱們皇家與百姓同甘共苦,臣妾絕不會怨天尤人,可是健兒之死,並非是因為疫病,而是有人蓄意為之。”
“蓄意為之?愛妃何以見得?”
“臣妾從小便忌食竹筍,若不小心誤食竹筍,便會麵部起紅疹,且會有高熱之狀,胸口也憋悶難受,健兒走之前,臣妾在側,看著健兒生前的慘狀,簡直與臣妾誤食了竹筍的症狀一模一樣,難道不是有人蓄意將竹筍加入了健兒膳食之中?才使得健兒如此受罪的嗎?若是疫病,為何除了健兒,周圍伺候之人,竟無一人沾染,難道不是太古怪了些?”
“聽愛妃這般說,的確有些道理,隻是朕知道,愛妃忌食筍類,特意吩咐禦膳房,絕對不容許愛妃與兩個皇兒的膳食中有青筍,這膳食也有專人查驗,並無錯漏,健兒之死,又怎會是誤食了青筍所致呢?”元淮說道。
“陛下,這青筍雖並未直接摻入健兒的膳食之中,可若是健兒的乳母們食用過青筍,再以乳汁哺育健兒,豈不如同健兒也食用了青筍一般?”
唐簡卉說著,大哭了起來,“可憐臣妾的健兒,生前被折磨得那般可憐,滿臉起了紅疹,得又被藥酒熏、又被冰敷,高熱不散,一口氣喘不上來,小臉漲得發紫,再受針刺,小小的孩兒,走之前,胸口上、口鼻上刺滿了銀針,可即便如此,仍然救不回我兒的命來,若早知道他活在這世上要守著許多的罪,當日臣妾還費勁了辛苦,生他下來做什麼?一生下來就活受罪罷了。”
元淮聽著唐簡卉的話,如同一刀一刀剮在了他的心口上,於是恨恨地說,“愛妃放心,朕一定讓人嚴查此事,若真有人敢用這樣狠毒的伎倆,暗害咱們的孩兒,還害得愛妃這般愁苦憔悴,朕定要將此人揪出來,千刀萬剮,以瀉心頭之恨。”
唐簡卉也不說話,仍舊是止不住地哭,哭到連支撐自己身子的力氣都沒有了,便伏在了元淮的膝上,身子顫抖著啜泣,這淚水也仿佛流入了元淮的心窩裡一樣,讓元淮十分不是滋味,安撫了唐簡卉片刻,就讓人將內侍監魏哲隱叫了來。
元淮當著唐簡卉的麵,交代內侍監嚴查此事,若是不能給禕妃母子一個交代,這內侍監就提頭來見吧。
魏哲隱嚇得連忙跪在地上求饒,也一臉幾個“是”,結結巴巴地答應著,顫顫巍巍地退了出去,派出內侍省的人按照唐簡卉的意思來調查此事。
不到一日的功夫,內侍省的人就從太醫院、禦膳房、六局二十四司、掖庭宮,還有侍奉在十皇子身邊的人中,選了將近二百個惹疑之人,帶入內侍省嚴格查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