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憶蓀一行人從雪川出發,剛走到距離雪川城不遠處的蘭川,諸葛憶蓀與梁如瀚覺得此處一眼望去滿是青山翠穀、綠水深林,便想在此處歇歇腳,不急於趕路。
在蘭川城外的驛站住下後,諸葛憶蓀覺得蘭川城外的有一股獨特的清香,第二日便與梁如瀚一同往城外的山穀間走去,尋找這清香的來處。
諸葛憶蓀與梁如瀚穿過密林深處,聽到有潺潺的水聲,循著這水聲往上山走,果然在半山腰的地方發現了一片湖泊,湖泊映著天光,湛藍如寶石,一陣風吹過,湖泊上泛起層層漣漪,如同這山巒迷人的眼眸。
“梁大哥,看那邊!”諸葛憶蓀指著湖泊的北岸,有一叢臨湖而開的蘭花,像極了這湖泊柔媚的睫毛。
“好俊俏的蘭花,這些年走南闖北也去過不少地方,這樣的蘭花我還是頭一次見。”梁如瀚說道。
“不要說梁大哥你了,我自小在雪川長大,從前母親喜歡蘭花,家中倒是種了許多天下的名種,多以清雅為上,像這樣清雅中透著一絲豔麗的,和梁大哥一樣,我也是第一回見到,不知道這蘭花叫個什麼名啊。”諸葛憶蓀說道。
正說著,梁如瀚聽到身後的草叢中仿佛有動靜,便將腰間的劍頂出了劍鞘,嗬斥道,“什麼人?”
草叢中的婦人一看梁如瀚腰間佩劍,擔心自己遇上了匪徒,裝作不出聲,斂聲屏氣地躲在草叢間。
“再不出來,就休怪我不客氣了!”梁如瀚從腰間拔出了佩劍,厲色指著草叢說道。
婦人慌忙從草叢間爬了出來,跪在梁如瀚與諸葛憶蓀麵前叩頭告饒,
“村婦人並非有意偷聽二位說話,不過是采些蘭花,到城中換些銀子度日,請俠士高台貴手,放村婦人一馬!”
“得了,梁大哥,想必是這山裡的村民來此采摘蘭草的,”諸葛憶蓀看著那婦人破損的鞋履說道,“山路崎嶇,為了謀生也是不易,就讓她去吧,莫要為難了她。”
梁如瀚聽著,看那婦人身形發抖,倒像是個老實人,便將佩劍收入鞘中,對婦人作揖道,“是我們夫婦二人不慎闖入貴地,驚了娘子,請夫人莫怪我們二人唐突才好。”
“豈敢,豈敢。”婦人這才鬆了一口氣說道。
“敢問娘子,這蘭草甚美,我與夫君看得入迷,不知當地的名字是什麼?”
“難怪夫人不認得,這蘭草隻在蘭川城外的水塘邊生長,彆處沒有,我們當地人隻喚作雪影奇蝶,此物嬌貴,且不說彆處不生長,即便是從這裡摘下,一日半日就枯萎了,移栽到家中也是難以成活的,以此外鄉人甚少見過。”那婦人說道。
“既然是一日半日就枯萎了,娘子采摘回去又有何用那?”
“夫人不知,這蘭草的花粉與汁液是養顏聖品,製成香夜裡點了,更可安眠,小婦人摘回家中,即便花朵枯萎,取下花粉和汁液,製成香或是膏子,到城中去貨賣定會賣出個好價錢,夠我們一家五口一冬的嚼用了。”
諸葛憶蓀看那蘭花在湖邊開得甚好,若是被人摘下作踐,實在可惜,便從自己的手上取下一個羊脂玉環,交到婦人的手上說道,“這蘭花在如此寒冬時節開放,我喜歡它的氣節,若是被人摘下,實在有些不忍,這個玉環娘子拿下,權當是成全我的一番惜花之情吧。”
那婦人一看,諸葛憶蓀交給她的羊脂玉環可夠他們一家幾年的開銷了,若是收下,自己也不用漫山遍野地采摘蘭草這樣辛苦了,實在是動心得很,隻是自己與諸葛憶蓀萍水之交,就收下她這麼珍貴的謝禮,隻為了守護一株蘭花,也心中有愧,便說道,“小婦人雖然是山野之人,也曾在城中的學舍中做過學問,知道‘祿隨功至、無功則祿不至’的道理,隻為了一株蘭草,哪裡能收受夫人這樣貴重的東西?”
“娘子不必推辭,就收下吧。”
“多謝娘子,”那婦人一臉快意地說下了羊脂玉環,又從身後拿出一個木籠,交到諸葛憶蓀的身前,“也請夫人收下此物,否則小婦人心中不安。”
“這是何物?”諸葛憶蓀看著木籠中一隻花紋平平的蝴蝶說道。
“夫人不認得,此物喚作謫仙美人麵,”
那婦人的話剛一出口,諸葛憶蓀便如同雷轟電掣一般,心想,這不是當日那蠱婆用來做禦心情蠱的東西嗎?蠱婆說此物極為罕見,幾十年難遇一隻,為何這山野婦人的手上會有?
“此物極為難得,小婦人隻與家中婆母在十幾年前在東邊的深山老林裡遇到過一回,之後就再沒碰見過,且那一回碰見的體型尚小,回到家就死了,沒什麼效用,不像這一隻,老輩裡的人說,這蛾子是巫山神女的精魂所化,有勾魂攝魄之用,隻是如今甚少有人知道如何用此物來勾魂攝魄了,此物生在花間,等天一冷,就會如同花朵般凋零枯萎,夫人隻將此物放在陽光下曬乾了,磨成粉齏,用溫水喝下,可讓容顏不衰,是多少城中的貴婦人拿著銀子都買不來的,說歸說,終究是山野粗物,夫人若是不嫌棄就收下,若是嫌棄,小婦人就不敢強求了。”
“娘子哪裡話?此物我正求之不得呢!”諸葛憶蓀勉強笑著說道,“隻是此物果真世上罕見嗎?娘子莫要惱怒,這看起來倒是尋常飛蛾無異。”
“當真,此物與彆的蝴蝶不同,到了夜裡,會忽閃著泛起銀光,翅上的兩個斑點,如同仙女的眼睛,好看極了,夫人若是不信,拿回去夜裡瞧瞧?”
“也好。”
諸葛憶蓀便拿上木籠,與梁如瀚往驛站走去,
在回去的路上,梁如瀚不屑地笑著說道,“莫要聽那村婦人的話,這東西不過就是個尋常飛蛾罷了,哪有她說的那樣出神入化的。”
“她不曾說謊,我最清楚,若不是憑著這東西,我是沒辦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
“這話是何意?難道你被那村婦人哄住了不成?”
諸葛憶蓀便將當日她如何利用這謫仙美人麵在宮中站穩了腳跟的事,說給了梁如瀚聽。
“原來你當日所說的情蠱,就是此物所化?”梁如瀚驚異地說道。
“正是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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