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行走了半個月,諸葛憶蓀與梁如瀚終於走到了距離京城還有半日腳程的終南彆苑。
抵達終南彆苑的時候已是傍晚,諸葛憶蓀看一行人也實在辛苦了,便讓眾人在終南彆苑歇息一晚,到第二日再趕路回京。
到了夜裡,諸葛憶蓀與梁如瀚二人歇在一處,諸葛憶蓀躺在梁如瀚的懷中,聽著床頭那謫仙美人麵撲扇翅膀飛舞的聲音,諸葛憶蓀笑著對梁如瀚說道,“難為它跟著咱們一路北上,風漸漸地寒涼,它卻掙紮不息,堅挺著活到了這會兒。”
“也是你一路上悉心嗬護它,將它用大裘圍著,縱使外頭的寒風呼嘯而過,可是在你的懷間仍暖如春日,它又怎麼舍得離你而去呢?”
“它如此,我亦如此,真想這樣一直躺在你的懷中,不回京城那牢坑裡,在這鐘南山下與你終此殘生,倒也無憾。”
諸葛憶蓀說道。
“等回京城將一應瑣事料理齊全了,你便與陛下說,想來終南彆苑安養晚年,我也不做什麼將軍侯爺,刀槍入庫,馬放南山,與你一同來終南山做一對尋常夫妻,餘願足矣。”
梁如瀚說著,看一旁籠中仿佛在偷聽他們說話的飛蛾,在黑夜之中散發著迷人的光影,翅膀上的兩個斑點果真如同神女的眼睛,一邊忽閃著翅膀一邊靜靜地看著二人,
“憶蓀,你看,這阿物兒好像在偷聽咱們說話呢。”
“能勾魂攝魄之物,自然有尋常之物不具備的靈性。”
“你留著它,不知有何打算?”
“還有什麼打算呢?如今有了中意之男子的心,也有了天下許多人的信,也無需再用此物來操控人心了,況且用此物操控人心也隻是一時,這操控之人遲早會醒來,難以長久,天下之人隻要得其所求、安然自樂,自然會歸心於我,也不必用這些多餘的手段,若我無德,即便用儘了手段,天下之人心也會離我而去,並非一件靈物可以左右。既然我能明白這一點,又何苦白白葬送一條生靈的性命呢?明日到了湯峪,將它交給過路的雪川客商,讓他們好生帶它回南方去吧。”
第二日,諸葛憶蓀等人離了終南彆苑,走到了鐘南山不遠處的湯峪驛站,與隨行的將士們用了湯飯,諸葛憶蓀與梁如瀚正要去找過路的雪川客商,可是剛要起身,便覺得一陣頭暈目眩,難以看清眼前的景象,
就在此時,隨行的龍驤軍從驛站中衝了出來,手執利刃將諸葛憶蓀、梁如瀚、稽順和忠於諸葛憶蓀的數百將士都圍了起來,
“你們好大的膽子!”諸葛憶蓀定了定神,向拔刀相向的龍驤軍嗬斥道,“竟敢執劍衝著哀家!”
梁如瀚與稽順見狀,也拍案而起,要護著諸葛憶蓀,與圖謀不軌的龍驤軍爭個高下,可是剛要拔劍,便覺得筋骨酥軟疲軟,連拔劍的力氣都沒有,一抬頭也覺得天旋地轉,身形也跟著搖晃。
稽順是個急性子,猛地要拔劍相護,卻被蒙汗藥的藥力一催,昏倒在了地上,
梁如瀚也覺得身子疲軟,倒在了桌案上。
“梁大哥!”諸葛憶蓀呼喊道。
梁如瀚雖然不曾昏迷,仍舊睜著眼睛擔憂地望著諸葛憶蓀,可是連說一句話的力氣都喪失了。
“太後不必喚了,任憑您怎麼呼喊,梁大將軍都聽不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驛站中傳了出來。
諸葛憶蓀覺得眼前有一個模糊的身影,卻辨認不出是誰,卯足了精神定睛一看,原來是肖嵩。
“你……是你在湯飯之中下了迷藥,設計暗算哀家,究竟意欲何為?”
“太後殿下息怒,奴才豈敢暗算太後?”
“哼,不是暗算,那這一切又該作何解釋?”諸葛憶蓀看了一旁的龍驤軍中郎將,一副得意的神情,便知道了自己當日去雪川,常修執意要派龍驤軍相送,原來為的便是今日這一幕。
“陛下知道太後回京,一路勞苦,因此特意吩咐奴才過來,護送太後回京罷了。”
“哼?護送?到底是護送,還是……關押?”
“奴才不敢,奴才隻是知道,太後是閒不住的人,路上若是折騰起來,奴才們若是不小心傷著太後,咱們可就萬死難辭其咎了。”
正說著,有人駛著一輛馬車往驛站的方向趕來,
“來人。”肖嵩吩咐道。
“末將在。”
“伺候太後回宮。”肖嵩吩咐道。
而此時迷藥發作,諸葛憶蓀也昏睡了過去,被龍驤軍的中郎將抬到了車上。
梁如瀚、稽順與部下的將士都被麻繩捆住了手腳,被抬到驛站中看押,隻等他們醒來,在運往京城的大牢中關押。
而此時,常修仍舊在京城的城樓上望著,看著一輛馬車正朝著京城疾馳而來,馬車上掛著宦者所用的三色旌旗,
常修便知道此事成了,自己籌謀了許久的一件事終於成了,長久以來一直玄著的一顆心也終於可以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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