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北遷?的確是件令人頭疼的事,”諸葛憶蓀說道,“你們的意思如何呢?是該接濟流民呢?還是該阻擋流民?”
梁如瀚與甘繆對視了一眼,隻聽梁如瀚說道,“依我說,若是任由這南虞的流民遷入我大黎,隻怕好不容易安定的南境諸州,會因為這些魚龍混雜的流民的到來,再次陷入混亂之中,為了南境諸州的百姓著想,也不該開這個先例的。”
“小人也是這般想,”甘繆說道,“夫人您想,這南虞人丁數以千萬計,與我大黎不相上下,並非當日咱們在雪川接濟黔州、湘州的流民可比,若是任由這些流民湧入我大黎境內,不光是南境諸州,隻怕時日長了,大黎上下都要受其所累,後果不堪設想啊。”
“說的很是,看來咱們的想法一致,是不該開這個口子,本來這就是南虞之事,南虞的流民北遷,咱們大黎還免不得要耗費國庫中的財帛糧米、屋舍田地來安置他們,如今咱們大黎百姓之中尚且有日子貧瘠困苦者,哪裡還能用府庫之財,來安置他們?這府庫之財皆取自百姓,不該用在這些南虞流民的身上,斷斷不能開這個先例。”諸葛憶蓀說道。
“夫人說的很是,”甘繆說道,“況且乾元八年的沅陵之戰,便是南虞人借故挑起,多少南境州郡百姓的兒女都死在南虞人的刀下,還有乾元十三年湘州水患,湘州的百姓逃難到南虞之時,南虞人可是除了富戶,對尋常百姓一概不理的,眼睜睜看著逃難的百姓餓死在城下,甚是射殺驅逐,做儘了不義之事,如今輪到了自己身上,這些人不自救,還指望自己昔日的仇家大發善心嗎?”
“正是呢,我也是這般想,”諸葛憶蓀恨恨地說道,“昔日的南虞百姓,那般與他們的皇帝同仇敵愾,這些年來,四處征伐,先是與大黎一同瓜分了西越,到了乾元八年,又與大黎反目,沅陵一戰,不知道死了多少無辜百姓,後來又忙著插手東興國之事,縱容高山番族爭奪東興王位,以至於東興國內戰,多少生靈塗炭。”
梁如瀚也感慨著說道,“再到乾元十五年,渤海高氏之亂,南虞人竟然與渤海叛軍勾結,意圖瓜分我大黎的江南二道,後來看渤海叛軍被剿滅,南虞人竟然又借口晟妃與五公主之死,對我大黎南境發難,”“是啊,這些事,一樁樁,一件件都是南虞皇帝和南虞百姓的‘傑作’啊!昔日這些百姓那般與自己的君王同心協力,如今南虞皇帝有難,他們豈能坐視不理、不與自己的君王共患難,而是一心忙著外逃呢?”諸葛憶蓀說道。
“況且昔日南虞人趁人之危,與他們的君王一同出戰,闖入他國,做儘了打家劫舍、掠人妻女、搶奪財帛珠玉、燒人屋舍、斷人祖業之事,南虞人與曾經的澎夷人是一丘之貉,澎夷人在海上襲擾商船,南虞人在陸上打家劫舍,都是最無仁心剛性的鼠輩,從上到下,皆是如此,若是接近這樣的人入我大黎,隻怕會給我大黎的百姓招致無窮禍患啊。”梁如瀚擔憂地說道,
“不錯,正是此理,如今南虞有難,我們大黎不像他們昔日那般趁火打劫、趁機出兵去大撈一筆,不將他們當日所做之事奉還給他們,已經算是仁至義儘了,難道還指望咱們像接待高朋貴客一般萬死照管他們嗎?看在這些年來被他們害死的無辜生靈的份上,這樣的人,不論婦孺老幼,我也是斷斷不會接濟他們的。”諸葛憶蓀意誌堅定地說道。
五日後,南虞國都——興都淪陷,南虞皇室倉皇西逃,興都城被番族人占領,為首的番族將領文照趁勢攻占了南虞東麵與東興相鄰的大片國土,南虞自此也陷入了內亂之中。
正如甘繆在信中所說,南虞境內多了數不勝數因為戰亂而家園儘毀的百姓,多數人知道南虞皇帝盧燁往西麵的慶都逃去,便紛紛跟著皇帝往西逃,還有數以十萬計的北方流民,他們不打算跟著皇室西逃,反而準備逃亡北麵更富庶的大黎。
大黎南境看流民紛紛越過邊境,湧向南境諸州,也都嚴陣以待,因流民實在太多,州郡的官員與駐軍守將不知該如何應對,便紛紛向朝廷請旨。
諸葛憶蓀原本是想要下嚴令,將這些流民驅逐回南虞境內,可是擔心此舉會招致民怨,便將邦政大夫皇甫容誡、禦史大夫黃文壽、尚書右仆射呂延熹、門下侍中鄭宜祚、中書舍人朱宗晏等近臣召到了含章殿來,一同商議該如何處置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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