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川公主也自知窮途末路,不曾抵抗,隻好跟著禁軍前去,被押入天牢中候審,同樣被押入天牢之中的還有世宗皇帝的女兒——盛荌公主,以及盛荌公主的夫家呂氏家族,一門上下或被拘押入監牢,或被軟禁在府中。
同樣被派兵軟禁的,還有舒王常僖一家,因為霽川公主是舒王常僖的嶽母,諸葛憶蓀懷疑,霽川公主之所以會有如此謀算,就是由於自己日前臥病在床,戚瑤耕在側照顧,霽川公主通過女兒探聽宮內的虛實,才暗中謀劃了此事,更有人認為,霽川公主若是舉事成功,要推舉上位之人就是自己的女婿舒王,因此諸葛憶蓀也下令將舒王一家儘數軟禁在府內,不許一人出入。
靈昌王與陳留王的囚車被押送到京城後,諸葛憶蓀下旨廢黜了二人的爵位,判處梟首示眾之刑,並關押在天牢內等候處刑。
戚瑤耕聽說了這消息,擔心自己的母親也會淪落到這樣的下場,知道諸葛憶蓀在因為母親生自己的氣,況且自己一家被囚禁在王府,若要出去比登天還難,便前來懇求禎太妃,想讓禎太妃替自己的母親求情,
禎太妃也因為此事受了牽連,被一並軟禁在舒王府,對戚瑤耕淡淡地說道,“她惹出這樣的滅門大禍來,你還有心思替她求情?咱們這一家子還不知道如何脫身呢!已經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惹出這樣大的禍亂來,托她的福,我們這一門的好日子,隻怕也就到頭了!”
禎太妃說罷,沒好氣地走到了內室之中,將戚瑤耕撇下,理都不理。
戚瑤耕無奈,隻好給湖陽公主嘉梨寫了一封信,買通了守衛,讓那守衛將這信送到了嘉秀的府上。
嘉梨看著那信,字字懇切,也知道戚瑤耕和舒王一家與此事無關,是霽川公主一意孤行,便入宮來求見諸葛憶蓀,想為戚瑤耕一家求情。
可是剛走到含章殿門口,就聽到裡頭的諸葛憶蓀動了大怒,對著偵訪台的人大罵道,“這個賊婆娘,簡直可惡!”
嘉秀不解,便問一旁的甘縝,“縝公公,這是怎麼了?母親好端端的,怎麼動了這麼大的怒氣?”
“六公主,此事與您無關,還是不要問了,陛下今日心情欠佳,您還是改日再來給陛下請安吧,免得被陛下遷怒啊。”甘縝說道。
“到底是怎麼了?你且與我說說吧。”
“聽說偵訪台從霽川公主府查抄出了不少詛咒之物,看來霽川公主不光是詛咒陛下,被詛咒之人,還有已經崩逝的嘉王爺,還有寧王殿下一家,陛下本就因為嘉王殿下逝世傷心不已,看到這些詛咒嘉王殿下之物能不動怒嗎?”
“這霽川公主當真是糊塗啊,怎麼會做下這樣的蠢事呢?”嘉梨疑惑道,“請公公為我通傳吧。”
“公主,這個節骨眼上,您又何必呢?”
“無妨,我有分寸的。”嘉梨說道。
正好偵訪台的人剛從殿裡出來,嘉梨便順勢走了進去,給諸葛憶蓀請過安,陪在諸葛憶蓀身邊,與母親說話開解開解。
“母親的身子才好,就莫要因為這些糊塗人做下的蠢事動怒了,若是氣壞了身子,豈不是讓他們稱心如意了?”嘉梨說道。
“我待他們也算是不薄,他們竟然這樣不領情,趁著我病弱,伺機舉事倒也罷了,嘉王病重,他們也不放過,甚至這樣惡毒詛咒你哥哥一家,實在可恨!”諸葛憶蓀恨恨地說道。
“母親且消消氣,再說了,咱們這宗室的王爺們起兵作亂、行篡逆之事也不是一回兩回的,女兒年幼之時,就經曆了睢陽王與河間王勾結高氏禍害咱們的江山社稷,女兒也險些殞命其中,這樣的事經曆得多了,也不足為怪了。至於詛咒之事,女兒聽阿娘說,從前父皇身邊的嬪妃,為了嫁禍他人,無所不用其極,當日後宮的巫祝詛咒之事多著呢,母親也是經曆過的,若是這巫祝果真這般靈驗,當年廢庶人楊氏、廢後裴氏暗地裡也沒少詛咒母親,母親早就活不成了,哪來還有福氣活到今日,還當了咱們大黎的皇帝呢?可見這巫祝不過是那些糊塗人的自我安慰罷了,蒼天有眼,又豈會遂了他們的害人之心呢?因此母親就不要因這些糊塗人氣惱傷身了。”嘉梨勸道。
諸葛憶蓀原本盛怒,可是聽了女兒這番話,心中的怒氣頓時少了五分,“話雖如此,可是我這心中始終堵得慌,都怪我從前太寬縱了他們,助長了他們的狼子野心,如今看來,是遺禍無窮啊。”
“既然如此,母親往後對他們嚴加管束些就是了,尤其是文宗皇帝、憲宗皇帝與世宗皇帝的子孫,這些年來,起兵作亂的宗室,自河間王、睢陽王起,到廬江王、壽春王、弋陽王、,再到如今的靈昌王、陳留王,都是以這幾位先祖皇帝的子孫自居,這些人都自命不凡,驕傲極了,覺得自己的血統比在位的帝王還要高貴呢,再經過彆人的挑唆,怎麼會不生了叛逆之心呢?”嘉梨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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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我從前倒是不曾留意過,細想想,還果真如此。”諸葛憶蓀思量著說道,“這河間王的父親是文宗皇帝之孫,他的母親與祖母都是渤海王族的後人,睢陽王更是常以世宗皇帝的長孫自詡,弋陽王、廬江王、壽春王都是憲宗皇帝的後人,如今作亂的靈昌王與陳留王也是世宗皇帝寵愛的世家嬪妃之孫……”
“這就是了,母親您想,憲宗皇帝的生母景懷皇後是使女出身,世宗皇帝的生母端懿皇後生前隻是個采女,而這些宗室諸王的生母大多是世家之女,在他們看來,連憲宗皇帝與世宗皇帝都能登上皇位,自己又為何不能呢?皇室一旦動蕩,他們自然都想要放手一搏了。”
“你這話倒是提醒了我,”諸葛憶蓀說道,“咱們的這些宗室,文宗皇帝以前的大多宗室子弟,因世襲的爵位代代遞降,傳到如今,都已經泯然眾人矣,這些人不少連日子都難以為繼,就更不具備與皇室朝廷對抗的力量了,即便有那些富甲一方的,也早就偏安一隅,對朝廷之事並不熱衷,倒是文宗皇帝的後人以後要嚴加管束些,免得他們再惹是生非。”
“母親說的是。”嘉梨說道。
“今日多虧女兒你一語提醒了我,對宗室們還是要分而治之,否則我盛怒之下,為了一了百了,恨不得借此機會,將這些屢教不改的宗室們一窩端了,省的借機生事,永絕後患。”
“母親是明主,後宮的宮人們犯了錯,如今母親都不忍心槌楚打罵,多代之以教化,對待咱們自家的人,又哪裡會這般狠辣無情呢?您不過是一時氣話罷了。”嘉梨說道。
“我把他們當自家人,隻怕他們未必這樣看我,也不甚要緊,把我當外人也好,以他們的性子,對強勢的外人多禮敬畏懼,對軟弱的自家人反而耀武揚威的,我還不知道他們?當個凶悍的外人,正好還能震懾住他們呢!”諸葛憶蓀說道。
“他們是外人自家人女兒不管,隻是常僖一家,可是咱們實打實的自家人,常僖是女兒的弟弟,也是您看著長大的,如今給他們一家的震懾也夠了,您可不能繼續委屈著他們呀。”嘉梨說道。
諸葛憶蓀也冷笑道,“哼,說了半天,你是為他們一家求情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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