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是求情呢?是怕母親誤會,因為一些莫須有的事,白白氣壞了身子啊。”嘉秀說道。
“莫須有?我看未必吧,若不是瑤耕從中通風報信,霽川公主如何會對宮中的情勢這般熟悉?又如何會有這麼大的膽子,做出這樣的事來呢?從霽川公主府上搜出來的書信上說,她可是要擁立舒王登上皇位呢,如此一來,瑤耕便是當朝皇後,這樣的誘惑擺在眼前,她又豈會不心動呢?”
“母親您如今也太多疑了,”嘉梨笑著說道,“且不說您也不是頭一天認識瑤耕了,她的性情您明白,心中若是有這樣的報複,當初哪裡會嫁給常僖這個閒散王爺呢?再說了,即便她存了這樣的心,也沒有這份精力啊!”
“這話怎麼說?通風報信,哪裡用得著許多精力?打發個人去說一聲就是了。”
“您忘了?您臥病那會兒,嫂嫂與我、嘉秀、瑤耕我們姊妹四個,分作兩班在您身邊伺候,為了方便照料您的病情,我們便在鳴鸞閣與雲凰閣的側殿住下了,都不曾出宮去,她又怎麼能給霽川公主通風報信呢?您的病剛好,她掛念著剛出生不久的女兒,這才急著回府照看,哪裡有工夫與她母親串謀此事呢?”
“不是她,那宮中的情勢,霽川公主又是如何得知的?甚至連洛陽的虛實都一清二楚,若沒有內應,又怎麼會這般熟稔於心?”諸葛憶蓀仍舊不相信。
“這個……具體她是怎麼知道的,女兒不得而知,不過瑤耕住在宮中的那段日子,女兒與她出入相隨,身邊又都是殿中省的人,哪裡會有機會做這樣的事呢?況且……”
“況且什麼?”
“況且這件事除了霽川公主,您忘了,還有一個背後的主謀呢。”
“你是說……盛荌公主?”
“正是,”嘉梨眼神堅定地說道,“盛荌公主可是世宗皇帝的女兒,她出手一向闊綽,宮中有不少宮人太監都與她私交不淺,她的夫家又是京城之中赫赫有名的呂氏家族,呂氏家族財力豐厚,又有不少子弟在朝為官,要想打聽清楚宮中的情勢也不是什麼難事啊。”
諸葛憶蓀聽罷,便將甘繹傳了來,吩咐甘繹在宮中秘密調查此事。
“你當真覺得,此事與瑤耕無關?”諸葛憶蓀又問嘉梨。
“是,瑤耕一心照料您的病,常僖一直在前朝幫著臨淄王叔與兄長打理朝政,您臥病之時,他們夫婦二人大事小情無不用心,女兒都看在眼裡,您的病好了,不獎賞他們的一番孝心也就罷了,哪裡能因為這些捕風捉影、尚無實證的事就動輒軟禁囚困他們二人呢?自己一心為您,想不到不得好報也就罷了,反而惹了一身是非猜忌,如此豈不是狠狠傷了他們夫婦二人的心?若是朝臣與百姓們知曉了,隻怕也會為他們夫婦抱屈,說您不察善惡,冤枉了無辜之人,連一心待您的自家人都落得如此下場,往後還有誰肯不計勞苦地替您效力呢?恐怕都會對您避之不及呢!”
“這話也有理,她母親是她母親,瑤耕的確不是這樣的人,也罷,就依你的意思,解了他們一家的禁足吧,改日將他們夫婦召進宮來,朕也好好安撫他們一番。”諸葛憶蓀說道。
“是,女兒替瑤耕與常僖謝過母親。”嘉梨說道。
五日後,甘繹終於調查清楚,是殿中省少監關敏之對諸葛憶蓀心懷不滿,才暗中勾結盛荌公主,將宮中之事透露給了霽川公主與盛荌公主,諸葛憶蓀將關敏之下獄,令刑部嚴審此事,直到這時,諸葛憶蓀這才解了舒王一家的禁足。
為了彌補心中的愧疚,諸葛憶蓀還將舒王常僖與戚瑤耕一同召入宮中,設宴安撫二人。
可是在宴席之上,戚瑤耕也不顧及許多,與諸葛憶蓀沒說了兩句話,便跪在地上為自己的母親求情,求諸葛憶蓀不要判處母親梟首之刑,諸葛憶蓀便看在戚瑤耕的份上,饒了霽川公主一死,將霽川公主廢為庶人,沒入奴籍,交由長楊宮差役驅使,不得免賤。這樣的處置對霽川公主而言,甚至比殺了她還難受。
同樣的,諸葛憶蓀也免了盛荌公主與呂氏家族的女眷一死,將盛荌公主與呂氏女眷抄沒為奴婢,流配隴西做苦役。
為首的靈昌王、陳留王與圖謀作亂的部下一律梟首示眾,家眷抄沒為官奴,交由官衙驅使,呂氏家族事涉其中之人皆流配三千裡,關敏之被杖刑一百,刺配流放,受刑之時,關敏之被打斷了一條腿,落下了殘疾。
此外,諸葛憶蓀削減了文宗皇帝以來的元氏宗親擁有的封邑、田產、奴婢、家臣,代之以金銀珠玉的賞賜,諸葛憶蓀又在這些宗室的封邑設立了學舍與偵訪衛,嚴密監視各地的元氏宗親,出入宗室諸王府邸之人皆由記檔盤查,諸葛憶蓀又血腥處置了靈昌王與陳留王二人,也讓宗室諸王看在眼裡,加上有偵伏衛與學舍之人日夜監查,也不敢再造次。
處置過此次作亂之人,加上諸葛憶蓀病情康複,頓時覺得神清氣爽,可是住在宮中,難免回想起從前與梁如瀚的點點滴滴,諸葛憶蓀便搬到了曲陽宮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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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諸葛憶蓀在蓬仙台設家宴,宴請自己的妹妹憶蓁、外甥伯彥,還有涅川郡主、臨泗公主、嘉杭、嘉榮、嘉梨和她們的夫婿、嘉秀、蘿溪郡主、與憶蓁一同上京來的表侄女慕蓮弗兒、吳王、寧王、舒王、宣王、嘉秀等姊妹兒女,妹妹憶蓁在宴席上,隻略用了兩道菜,便說身子不爽,先回宿處歇息了,隻留伯彥與蘿娟在座相陪。
宴樂剛進行到一半,諸葛憶蓀說不勝酒力,靈笳便攙扶著諸葛憶蓀到殿外略站站,正巧,伯彥的乳母楊安氏走了過來,楊安氏連忙上前見禮,
諸葛憶蓀看了楊安氏,隻笑著說道,“媽媽不必多禮。”
“謝陛下。”
諸葛憶蓀又看著不遠處的方丈山,想起了當日在方丈山發現楊安氏與伯彥的情景,頓時覺得恍如隔世,慨歎著說道,“一眨眼那麼多年過去了,看著那方丈山,就想起了當日的媽媽與伯彥,當日那個在媽媽懷中啼哭的嬰兒,想不到現如今都長得這麼大了。”
“陛下,奴婢可是謹守與陛下的諾言,一個字都不曾多說過。”
“媽媽不必緊張,我信得過你的為人,也看得出來,這些年以來你是真心待伯彥好,這樣的事伯彥若是知道了,白白惹他傷心,因此一輩子不知道也好。”
就在此時,蘿娟正要來尋諸葛憶蓀,想與諸葛憶蓀單獨說會兒體己話,不曾想,竟然無意間聽到了諸葛憶蓀與楊安氏的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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